可這一次,我是個鳥。
眼中的視角,在狹小而暗淡的船艙中飛行,忽然輕微拔高,身軀一個靈巧的翻滾,飛入了一個黑洞洞通風口,又在通風管道內靈活的轉彎,在來到出口的一瞬間,這只鳥下落了,收起了翅膀,用蛋黃色的爪子抓住了通風口的邊緣。
通風口連接著一個隱秘而黑暗的船艙。
嗤——!
有人在船艙中吹燃了火折子。
那是一個強壯的漢子,右腿是一根類似凳子腿的假肢。
他握著竹筒一般火折子,迸發出的微弱火光,照亮了他咬著牙,眼含熱淚的臉龐,也照亮了他前方已經串聯好的火藥桶。
其實程乞已經猜到了。
尋寶船上只有一只鳥,就是諾蘭徳的那只白頭鷹。
“咕咕咕——!”
這只鳥很奇怪,長得像是鷹,但發出的聲音卻是鴿子叫。
握著火折子的火炮手,臉上那種視死如歸的表情消失了,他有些吃驚的打量了一下自已的衣著,隨即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而后,火炮手側過頭來,有些好奇的打量著白頭鷹。
程乞可謂是經驗豐富,思路非常清晰。
現在,自已是這只鳥。
而前方的那個火炮手也是其他碎夢中的自已。
火炮手的原本意志,應該是答應了沙蜥黑幫的條件,大概是只要他炸了尋寶船,沙蜥黑幫就會放了他的她妹妹,那個沒有認出哥哥的舞女修麗莎。
而曾經的自已,及時附身,制止了他點燃炸藥的動作。
那個時候的自已,也發現了這只明目張膽偷窺的鳥,并且猜出它是諾蘭德的寵物,只是萬萬沒想到,這只鳥也是特么是他自已!
喪盡天良。
這誰能想到呢?
緊接著,火炮手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咚咚咚的跑上甲板。
“二副!”
“二副!”
“哎呀我的二副啊!”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們只有一個ii型沙漏的時間!”
熟悉的臺詞,熟悉的一幕。
程乞的視角緩緩起飛,順著未閉合的船艙門飛行了出去,并在天空旋轉。
緊接著,他看到了熟悉且悲痛的一幕。
二副被火炮手綁在船錨上,然后下船獲取灰骨灰,很快他被拉了上來,身軀多處骨骼被擠碎,慘不忍睹,生命只剩下了最后的幾十秒。
程乞又聽到某個隱秘的船艙中,傳來了不易察覺的嗚咽聲。
其實這是他第二次聽到這個聲音,曾經是火炮手的時候,他就憑借優化后的聽力,察覺到了這個細節,那時候,他還以為是古老船只中的靈異事件,比如海妖或者女鬼之類。
現在程乞知道真相了。
那是哭聲,來自于失去了父親的小露莎·夏蜜斯。
就像是原初先生說的一樣,這個夢中的世界,就像一個精密的鐘表。
這一刻尤為明顯,船員們的命運,是交織在一起的。
他們每個人都像是一縷細絲,構成了一幅完整的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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