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乞目前還無法接管這具身體,只能感受到非常輕微的體感,無法抬頭,也無法準確的判斷,自已腦袋頂上,究竟是什么東西。
程乞感覺到有什么東西,貼著‘自已’的頭皮爬了過去,并且繼續前進到自已的腦袋前方。
輕微的吸氣聲響起,是原主人在呼吸,但吸氣聲就像是來自堵塞的管子,帶著明顯的窒息感和頑強的抽動聲。
程乞感到四周氧含量極低,導致呼吸發沉,吸進的仿佛不是空氣,而是浸了水的棉絮,每一口都要費盡全力,卻總也填不滿肺葉,越呼吸就越憋悶,這種痛楚的最深處,仿佛藏著一名正在向自已招手的死神。
吱扭...!
吱扭...!
程乞聽到自已的臉龐前方傳來傳來細微的摩擦聲。
從腦袋頂上爬過去的奇怪肢體,正在行動,發出的聲音像是正在拔出一個紅酒塞子。
啵!
果然有什么塞子被拔出來了。
程乞的面前,出現了一個比硬幣大不了多少的小孔,外界那昏暗的光芒照射了進來,雖然不算明亮,但終于驅散了程乞眼中那絕對漆黑的視角。
通過小孔可以看見,外部果然跟程乞猜測的一樣,是尋寶船的貨倉,堆砌著一些雜物,墻壁上掛著一盞油燈。
而程乞通過微光,也看見了‘自已’所在的地方。
這是一個木桶,或者...是一個木質的圓柱形儲物容器,直徑非常小,或許只有20-30厘米,它這種粗細程度,恐怕連一顆籃球都塞不進來。
長度應該不短,或許能達到1.5米,很像是長矛或者大號箭矢的收納桶。
這個容器是一種平放的姿勢,原主人保持昂頭,面對的正是容器之中的一個堵頭,小木塞下的洞口,也位于這個堵頭上,朝向貨倉。
原主人竟然呆在這種地方?
他是怎么進來的?
更讓程乞震驚的是,剛剛從自已腦袋上爬過去,并且拔掉木塞的奇怪器官,竟然是原主人的腳!
他沒有鞋子,光著腳丫,在極度有限的空間內,用拇指和食指拔掉了塞子。
他不但把自已塞到這種地方,而且其中一條腿還以一種近乎于180度的折疊姿勢,完全翻到了頭頂上,就像是終極版的一字馬,他的腳丫始終停在自已的頭頂,就是為了隨時可以拔掉木塞子。
至于原主人的手,則是連同肩頭,以一種向胸口內并攏的姿勢,完全收縮在了胸前,他肩胛骨向內折疊角度,也遠遠超過普通人的范疇,這能令他最大限度的,壓縮整個身體中最寬的肩頭,從而順利的塞入這擁擠的圓柱容器中。
當然,也是因為這種極限空間,他的手和肩頭,已經完全無法移動了。
至于腿部空出來的狹小空間,程乞感覺到,那里似乎堆了一些雜草。
這...!
他全身的關節,都是一種非常規的角度!
難怪程乞感覺到‘自已’的身軀,有一種奇怪的扭曲感!
換做是普通人,恐怕已經被活生生的撅死了!
程乞思緒翻涌。
姿勢明顯提前擺好的,沒有骨折和脫臼的痛感,所以這家伙應該是主動躲藏在這里,他掌握著某種類似于縮骨功、揉體術之類的特殊能力。
借助小洞傳來的光芒,程乞又發現了一些細節。
這個圓柱形木質容器很老舊,擁有不少縫隙,但都被身體的主人,從內部用瀝青封死,而且那個用來堵住小的木塞子,也被提前修整過,它原本體積很大,尺寸不合適。
——“他媽的,船艙漏水了!”
——“一群蠢貨,快拿木塞和瀝青!”
——“一群腦子生蛆的王八蛋,瀝青哪去了!木塞是不是被哪個基佬塞屁股里了!”
程乞的腦海里回憶起這段聽過多次的怒罵聲。
難怪其他人找不到瀝青和木塞。
竟是被這個家伙用來填補藏身處了!
就在此時。
身軀的原主人在極度狹小的空間內,努力的前向伸了伸頭,雖然移動范圍甚至都沒超過1厘米但,但還是將鼻子和嘴巴,盡可能的靠近那小小的空洞。
他貪婪而又感恩。
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外界的空氣,即將因為窒息而死的他,也獲得了新的補充。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