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方眉回到酒店,再也壓抑不住狂躁的心情,歇斯底里地嘶吼了一聲,抱起玄關處的花瓶就要砸。
手臂揮到半空,卻硬生生僵住。
她瞪著那花瓶,腦海里瞬間閃過酒店賠償清單上令人咋舌的數字。沈淵給的支票還沒完全落袋為安,她答應那個人的事還沒做到,這玩意兒她砸不起。
這個認知像一盆冰涼的冷水兜頭澆下,氣得她渾身發冷。
這才是最可笑的,她現在連發泄都要計算著代價。
玄關暗處立著一道身影。
姜晚意如同一個置身事外的看客,靜靜欣賞著方眉抱著花瓶想砸不敢砸的絕望神情。
她這個母親,虛榮貪婪,從見識過鯨港的繁華后就更一發不可收拾,她想像沈嬌那樣高高在上,卻永遠被輕賤踩踏,真是可憐。
姜晚意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譏誚,抬步走出暗影。
\"媽媽。怎么了,我好像聽見有人摔門的聲音。\"
她穿著一身柔軟的睡衣,出現在客廳門口時,臉上寫滿了剛剛被吵醒的茫然與恰到好處的擔憂。
方眉猛地回頭,看見姜晚意的那刻,狂亂的怒氣仿佛找到了一個宣泄口,她上前猛地一把抓住姜晚意的頭頂,發了瘋似的拖拽,\"你們一個個的都是白眼狼!我為了你們吃了多少苦?可你們呢?你們是怎么對我的?!\"
姜晚意猝不及防,頭皮傳來撕裂般的劇痛,整個人被拽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啊——!好痛!媽媽,松手!求求你松手!\"
她不敢過分反抗,生怕更加激怒方眉,只能順著拖拽的力道,半跪半爬地減緩頭皮的拉力,嘴里不住哀求:\"媽!媽我錯了!您別這樣!求求您松手!是不是姐姐?她又惹你不開心了?媽媽,我不是姐姐,我能幫你,我可以幫你的。\"
\"你幫我?\"
方眉拖拽的動作猛地一頓,一把拽起姜晚意,逼迫她仰著頭面對自已,\"我讓你陪男人睡個覺你都不肯,你拿什么幫我?\"
姜晚意強忍著殺意,抬起淚眼朦朧的臉,死死抓住方眉的手臂,像是抓住唯一的浮木,聲音哽咽卻帶著一種詭異的堅定:\"我能讓姐姐來見你。\"
方眉的眼神閃爍不定,她盯著姜晚意,似乎在判斷這番話的真假。片刻后,她瞇了瞇眼,\"你怎么知道我想見她?你偷聽我打電話了?\"
\"不是不是!\"姜晚意的身體本能地瑟縮了一下,\"是姐姐,她剛剛打電話來酒店了,她說讓你死心,她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你,還讓我們趕緊滾出鯨港,有多遠滾多遠。\"
方眉的瞳孔驟然收縮,原本氣漲紅的臉瞬間血色盡褪,轉為一種可怖的青白。
\"她……她真這么說?!\"
姜晚意用力點頭,添油加醋地哭訴:\"真的,她還說您……說您不配做母親。\"
\"我不配?\"
方眉的聲音尖利得幾乎要刺破耳膜,一把甩開姜晚意,\"我當初就該狠下心掐死你們的!\"
姜晚意嚇得渾身一顫,連滾帶爬抱住方眉的腿,\"媽媽,你別生氣。是姐姐不對!是她忘恩負義!她想我們走我們偏不走,偏不如她的意。\"
方眉垂眸,瞬間冷靜了下來,赤紅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異樣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