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干了杯中酒,然后繪聲繪色地吹噓起來。
“想當初我剛來的時候,也挺狂的,覺得自個兒從城里來的,了不起。后來才知道,在這地方,光狂沒用,得有實力!”
“衛國哥這才是真正的實力,不動聲色之間,就把人安排得明明白白!這叫什么?這叫運籌帷幄!”
馬方鴻口若懸河,聽得旁邊的周放是熱血沸騰,對王衛國的崇拜又上了一個新臺階。
“馬哥說得對!衛國哥太牛了!”
周放也學著給自己滿上一杯,激動地喊道。
“哥!以后你就是我親哥!”
一時間,桌上“哥”聲四起,氣氛更加熱烈。
可就在這其樂融融的當口,村口的方向,又隱隱約約傳來了趙全安老婆那尖利刻薄的叫罵聲。
顯然,這一家子是真破防了,狀告不成,又跑回來用最原始的辦法惡心人。
“他娘的,還沒完沒了了!”
馬方鴻當場就火了,把碗重重一放,擼起袖子就要往外沖。
“哥你等著,我這就去撕爛他的臭嘴!”
“回來。”
王衛國淡淡地開口,攔住了他。
馬方鴻一愣,不解地看著王衛國。
王衛國夾起一只油燜大蝦,慢條斯理地剝著殼,眼皮都沒抬一下,語氣平靜地說道。
“別理會。現在過去動手,咱們反而不占理。由他罵去。”
他頓了頓,將剝好的蝦肉扔進嘴里,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敢指名道姓罵一個試試。”
王衛國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從容。
果然,村口那尖利的叫罵聲雖然依舊,但翻來覆去就是那么幾句撒潑的話,什么“天殺的”、“沒良心的”,卻始終不敢點出任何一個人的名字。
趙全安一家再蠢,也知道指名道姓地罵人和不指名道姓地罵人,那性質是完全不一樣的。
前者是公然挑釁,后者只是無能狂怒。
他們現在連點名王衛國名字罵的勇氣都沒有了。
罵了一陣,見院里毫無動靜,連個出來看熱鬧的都沒有,那聲音也自覺沒趣,漸漸低了下去,最終消失在了夜色里。
馬方鴻看著王衛國,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才是高人啊,打蛇打七寸,一句話就把對方的后路給堵死了。
你罵街可以,但你敢把事情鬧大,那就等著承擔后果。
“哥,我懂了。”
馬方鴻撓撓頭,嘿嘿一笑。
“跟他們一般見識,是拉低了咱的檔次。”
“吃飯。”
王衛國把剝好的蝦肉放進旁邊沈青青的碗里,又夾起一只,不緊不慢地繼續剝著。
這頓飯吃得賓主盡歡,直到月上中天,眾人才意興闌珊地散去。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