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側頭看了一眼副駕上的蔚汐,她正蹙著眉問望向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象,側臉在光影明滅中顯得格外脆弱和焦慮。
“別擔心,小汐。”
“嗯。”
“等下我陪你進去看看?多個人搭把手也方便些。”沈淮似乎是迫切地想要做點什么來證明自己,證明他值得被蔚汐信任和依賴。
特別是在蔚時堯面前,沈淮不甘又不敢。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蔚汐的聲音帶著些不易察覺的疲憊,“你知道的,舅舅他一直不同意我們的事……現在家里亂糟糟的,他心情肯定更差。”
沈淮看著她眼中的堅持,只能勉強扯出一個理解的笑容,“好,聽小汐的。”
車子剛停下,蔚汐便著急忙慌地離開。
沈淮探出身子,沖她說道:“我在外面等你會兒,處理不了的話給我打電話,我馬上過去。”
“好,拜拜。”蔚汐揮了揮手,轉身快步走向那扇厚重的雕花鐵門。
纖細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門后。
車窗全部關上,車廂內瞬間陷入一種令人窒息的安靜。
沈淮臉上那副溫柔體貼的面具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煩躁的陰郁。
他解鎖手機,打開了微信界面。
一個備注為t大-駱師弟的聊天框跳了出來。
最新的那條信息,是下午發來的:
駱蕓:[謝謝師哥原諒。]
沈淮在腦海中回憶起女孩委屈道歉的哭聲。
分明只是酒后的小誤會,她卻將錯處全數認下,姿態低得讓人心頭一軟。
“師哥,你到家了嗎?那晚真的很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喝太多酒了,給你添了那么大的麻煩……”
“戒指我找到了,等下次見面還給師哥……真的很對不起……”
她的字字句句,是委屈,更是體諒。
這份自責的示弱,像一場無聲的洪流,猝不及防地沖垮了沈淮心頭殘存的懊惱和對蔚汐的愧疚。
甚至詭異地生出了一絲,她也很害怕的憐惜感。
內心的反復拉扯讓沈淮感到異常煩躁。
他點開駱蕓的頭像,最終還是沒能狠下心刪除聯系人。
沈淮:[什么時候來海城?]
駱蕓:[這幾天就去,師哥什么時候方便?我都可以~]
沈淮:[嗯,等我時間。]
看著那個普通的“師弟”備注,以及清空的聊天記錄。
沈淮仿佛完成了一場心理上的自我救贖。
成年人這樣很正常,反正蔚汐沒有跟他同居,更沒有在一起過,蔚汐不會知道,也不能知道。
與此同時。
蔚汐一路小跑,心急如焚。
客廳燈火通明,纖塵不染。
她推開門后,預料中的滿地狼藉和大片水漬并未出現。
空氣中甚至彌漫著上等雪茄和龍舌蘭的醇厚香氣。
蔚時堯正慵懶地倚在沙發里。他沒穿外套,深灰色襯衫隨意地挽至小臂,露出價值不菲的腕表和一道若隱若現的舊疤痕。
聽到腳步聲,蔚時堯并未立刻回頭。
“跑什么?后面有狼攆你?”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長期發號施令形成的、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蔚汐站在玄關處,鞋都沒來得及換。
她氣喘吁吁地環顧四周。
家里哪里有一絲一毫被水淹過的痕跡?!
連空氣都是干燥干燥的!!!
“舅舅?”
“哪兒炸了?”
“水漫金山?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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