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臨的問題像一把小錘敲在姜嬛心上，震得她胸腔發麻。

糟了，一時忘形說得太多，快把自己說成當世第一宰輔了。

前世那些水利知識，哪是深宮妃嬪該懂的？

可方才見他眉頭緊鎖的模樣，那些話就像自己長了腿，爭先恐后往外跑。

姜嬛心跳加速：“妾，平日愛看些雜書……”

霍臨俊美的面容依舊冷峻，可那雙鳳眸卻亮得驚人。

“這些見識連朕的臣子都未必能想出，你卻信手拈來，可見博學。”

雜書竟比那些四書五經還有奇效，明天讓沈翊搬兩箱送朕，朕要開始研學！

不過也分人，沈翊看了就越看越傻，她看了卻通曉古今。

這般聰明伶俐，比那群只會爭風吃醋的嬪妃強了不知多少倍，朕的姜嬛果然是最棒的！

這夸得。

姜嬛耳根有些發燙，受之有愧啊。

她垂下眼睫，避開霍臨的視線，嗓音輕柔。

“不過是些粗淺見識，皇上不嫌棄便好。”

“粗淺？”霍臨忽然傾身向前，指著畫上那處墨痕，龍涎香的氣息撲面而來。

“不必過謙，這坎兒井設計，連工部尚書看了都要自愧不如。”

哇，她害羞時耳尖會泛紅。

怎么連聲音都變得這么軟，是在緊張嗎？又是被朕嚇得？

姜嬛本就心虛，沒料到他靠近，一時間沒站穩，退了半步。

卻一不小心碰倒了筆架。

“當心。”

霍臨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手腕，另一只手接住墜落的硯臺。

這個動作讓他幾乎將姜嬛圈在懷中，彼此的呼吸清晰可聞。

兩人的影子被燈火投在墻上，交疊成親密無間的形狀。

霍臨的拇指無意識地在她腕間摩挲了一下，那里脈搏正跳得飛快。

“皇、皇上……”

姜嬛聲音發顫，感覺心臟都快停跳了，“妾失禮了。”

霍臨這才如夢初醒般松開手，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無妨。”他嗓音突然變得低沉。

“你今日獻策有功，朕記下了。”

姜嬛強自鎮定，福身行禮。

“能為皇上分憂，是妾的福分。”

霍臨看著她微微泛紅的臉頰，唇角不自覺地揚起一絲弧度。

她害羞的樣子，倒是比平日更生動些。

她應該只在朕面前害羞吧，對吧，肯定吧，是朕的獨屬吧？

姜嬛：……

她簡直想捂住耳朵，可偏偏心聲不受控制地鉆進腦海，讓她心跳愈發紊亂。

再待下去，她的臉早晚會紅成猴屁股！

“天色已晚，妾身就不打擾皇上處理政務了。”

她匆匆行禮，胡亂點了點頭就快步往外走，差點被門檻絆倒。

霍臨望著她略顯慌亂的背影，眼底笑意更深。

來日方長，他不急一時。

姜嬛剛走出御書房沒多遠，夜風拂過臉頰，總算讓她臉上的熱度降了幾分。

她深吸一口氣，平復心跳，剛想加快腳步回自己寢殿，卻見不遠處站著一個眼生的宮女。

“莊嬪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