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作詩有什么了不起的?憑什么瞧不上旁人?依本公主來看,你給虞夫人提鞋都不配,這般小雞肚腸,針鋒相對,可有半點高門女眷該有的氣度!”
晉城公主說完,也利落地起身離席,追著虞聲笙身后去了。
反正她也看到了心儀之人的筆墨,這會子實在是懶得去看徐詩敏那張臉。
在威武將軍府客居多時,她與虞聲笙可謂朝夕相處,很清楚這位將軍夫人的豁達開明,直白爽朗。
見慣了宮中那些爾虞我詐,勾心斗角,她反而覺得虞聲笙這樣的人更為鮮明可愛。
就像她說的,人貴在人品,而不是所學的本事技能。
會作詩又怎么樣?
時隔數年,徐詩敏還只是會作詩,也算得上進?
當眾惹惱了公主殿下,這下眾人都慌了神。
郭大太太倒是穩得很,給了兒媳一個眼色,白夫人立馬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此刻,后頭某處空置的廂房內。
晉城公主已經尋到了虞聲笙,正氣呼呼地跟她說方才自己訓斥徐詩敏的事。
“我小時候也不會作詩,也沒見父皇母后或是皇兄們怎么笑話我,人有所長,怎會處處一樣?以己之長去比他人之短,算不得正人君子。”
小公主辭鑿鑿。
虞聲笙聽笑了:“可她不是正人君子,她是女子。”
“女子又怎么了?女子也是人呀,也該以心胸人品為重的。”
這話虞聲笙深以為然。
她抬手替晉城公主理了理衣衫,笑道:“沒錯,是這個理,殿下說得對。”
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用了兩盞解酒湯,又熏香了衣衫后重新換上,周身便再無酒氣,有的盡是芳蘭雅致。
白夫人在外間候著。
見二人一同出來,忙上前見禮。
“這事兒不怪你。”晉城公主很是明理懂事,“誰能想到這人半點不識抬舉呢,你們主家設宴遇上這樣的客人也是夠倒霉的了。”
白夫人笑得靦腆,眼神間都是松了口氣的討好。
虞聲笙心里怪怪的。
總覺得晉城公主身上的熏香好像在哪里聞過,卻又一時間想不起來。
門外,一丫鬟怯生生地過來:“見過公主殿下,見過虞夫人,我家大奶奶內疚不已,讓奴婢送來了賠罪的禮物,還請兩位貴人笑納。”
虞聲笙認出來了。
這是徐詩敏身邊的一個大丫鬟,地位在盈袖之下,也算是貼身的二等丫鬟了。
丫鬟手里捧著一方圓案,上頭擺著幾樣精致貴重的釵環脂粉等物。
“不必了。”晉城公主懶得為難一個小丫鬟,直接挽著虞聲笙要回席。
這么好玩的詩會,她還想多待一會兒再走。
幾人剛走,方才伺候公主更衣熏香的丫鬟們出來。
“我怎么聞著剛剛用的熏香不是咱們素日里用的?”一丫鬟納悶。
“就擺在外頭案上的,我瞧著名貴就拿來用了,難不成還有假?”另一丫鬟滿不在乎,“這兒沒多少賓客來的,想必是新備的香粉香膏等物。”
“也是。”
那味兒聞著就不一樣。
不是尋常脂粉。
詩會宴飲已盡尾聲。
在長輩們的看顧下,郭大太太命人撤去了屏風,讓兩邊一日未見的未婚男女彼此看一眼,也好加深一點印象。
風和日麗,沐浴陽光,正是愜意風姿。
照哥兒特地來給虞聲笙請安,又拜見了晉城公主。
見心儀的少年郎君身似青松,意氣風華,她又忍不住羞紅了臉。
“你的那篇賦作得很不錯。”
“殿下謬贊。”照哥兒不知想起了什么,也跟著笑了,“我以為殿下會是嬌柔膽怯的性子,沒想到方才席間那番話卻說得深入我心,公主是有胸襟大才之人,聽了殿下一席話,我受益匪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