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這邊得了賞賜,自然看得任胭桃眼紅心燥。
明明是他們長房的事情,最后好處全都落到了二房頭上。
她怎么可能不慪氣?
這一次,聞圖沒有再沉默。
見妻子憤憤不平,眼睛都紅了,他直接開口:“這一回要不是弟妹出手,力挽狂瀾,咱們一家子搞不好都要倒霉,你得罪的是金枝玉葉、是當今國母!就連陛下都震怒!好在如今公主殿下有驚無險,否則……否則我都不敢想!說不準明兒腦袋就要搬家!你有幾條命等著被罰,嗯?”
任胭桃想起那幾天天牢里的日子,確實暗無天日,也不由得一陣后怕。
可她倔強慣了。
覺得丈夫原先向著露娘,現在向著弟妹,從來沒有一次是向著自己的,她便心中越發不甘,忿忿道:“即便如此,二房也太會鉆空子了,這不是踩著咱們往上爬么?”
“那也是人家有本事,你有本事,你怎么沒有化險為夷?”聞圖見她說不聽,脾氣也上來了,“我實話與你說了吧,上前線殺敵打仗,我是一把好手,可你要我襲爵,要我掌控整個一品軍侯府,我怕是沒這個能耐!”
任胭桃驚呆了,木木地瞪著丈夫:“你、你……”
“你若一開始就是這個想法,就該早點明,這會子嫁給我為妻,我保你一輩子衣食無憂,別的東西你就別想了。”
聞圖挑明了,“我只想……安安分分地過日子,二弟比我能耐,將軍府交給他我很放心。”
丟下這話,他闊步離去,頭也不回。
空留任胭桃枯坐在原處,好一會兒才呢喃著:“早知你這樣無能,我又何必——”
一陣羞憤難當,她死死咬住下唇,將后頭的話咽了回去。
藏胭閣一事驚動了宮闈。
又事關公主。
皇帝立馬派了專人去查。
本來藏胭閣的胭脂水粉品質一路下跌,早就惹得眾人不滿,如今見它被查,那些老顧客也跑得一個不剩。
店面查封,生意做不了,但這個月工匠們的酬勞已經發了下去。
一進一出,就是好大一筆虧空。
很快任胭桃就無暇與丈夫計較這個上進心的問題,因為她發現藏胭閣的窟窿越來越大,她不得不動用嫁妝來填補,愁得焦心失眠,連覺都睡不好。
這個情形被虞聲笙看在眼中,半點不意外。
藏胭閣早就埋雷。
不過是任胭桃被蒙在鼓里,不知情罷了。
玉浮下衙回府,他哼著小曲來徒弟這里討茶水吃。
虞聲笙將早就備下的陽羨茶留給他。
玉浮雖兩袖空空,囊中羞澀,但實際上日常待遇半點不差,很能識貨。
見這樣好的茶,他早就歡喜壞了,小口小口抿著,都舍不得一口氣喝掉。
茶香四溢,回甘如霖,他心滿意足,連帶著看小徒弟的眼神都變得慈愛多了——雖然這個徒弟不省心,還經常坑師父,但總體來說還是有點用處的。
虞聲笙拿著茶蓋輕撫著茶湯,突然來了句:“續命之法,皇室里已經有人用過了,而且是晉城公主的血親。”
“噗——”玉浮一口茶全都噴了出去,整個人跳起來,“你說什么?!”
“我在給公主殿下續命的時候才發現的。”她面容平靜。
師徒二人對視。
玉浮從她眼底看到了冷靜鎮定,也漸漸明白她沒有玩笑。
“這可難辦了……”他搖搖頭,嘆了一聲,“要不然趕緊收拾一下,咱們離京吧,皇室中人原先用過續命之法,多半會感應到你對公主殿下做的事。”
“這倒無妨。”虞聲笙輕快道,“我將自己的命道借給了公主,臨時換了法子,對方一時半會不會察覺的。”
她頓了頓,“你說——續命的,是皇帝,還是皇后?”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