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見玉浮身穿官袍,頭戴玉冠,人模狗樣地出現在眼前,虞聲笙才不得不相信他說的一切。
也不知這老頭走的哪一個門路,竟然能引得皇帝對他另眼相看,特地將他安頓在司天臺,又許了個不高不低的職位——從五品,對玉浮這個整日居無定所、看天吃飯的人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有了新衣裳,又有了官職俸祿,他高高興興稟明陛下,說自己有一小徒也在京中,便是威武將軍府的夫人虞氏。
皇帝一聽,笑道:“難怪將軍夫人有那樣一手好本事,原來是師從名家,也好也好,你就住過去吧,師徒二人同一府邸,倒也便宜。”
玉浮搖頭晃腦,把皇帝的話又重復了一遍。
意思就是,從今往后他要光明正大住在將軍府了。
虞聲笙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之前讓你住下,你非要走,干嘛繞這么大一個圈子?就憑著我帶你去偷菜的師徒情分,還用得著陛下開口?”
“好沒良心的丫頭!虧你在京城住了這些年,竟然還不比你師父了解這其中的門道,若沒有一個名正順的理由,胡亂入府,你以為皇帝不會查?”玉浮氣得跳腳,“我這都是為了誰呀?!愚不可及!”
“自然是為了能更順當地來我府上騙吃騙喝。”
玉浮:……
虞聲笙:……
如果眼神也能殺死人,這會子她身上已經成了個滿是窟窿的靶子了。
“好了好了,我歡迎你來騙吃騙喝還不行么?”
“誰要來你府上,誰稀罕。”
玉浮罵罵咧咧跑了。
金貓兒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今瑤問:“夫人,不去追么?”
“他自己會回來的。”
她太了解玉浮了。
既然跟著徒弟能衣食無憂、吃穿不愁,干嘛還要出去受苦,他向來不是這樣的性子。
果然,到了晚間,玉浮又回來了。
不但回來了,還給晚姐兒帶了禮物。
一樣針線制成的小兔子,煞是可愛。
虞聲笙忙親自帶他去了新院落,這兒專屬玉浮一人,前后兩排大廂房,住他一人,再安排兩個丫鬟婆子照顧著,綽綽有余。
玉浮不要人伺候,說人多了看著煩,他更喜歡獨自待著。
只要一日三餐別忘了他就行。
虞聲笙啼笑皆非:“我要是忘了,你就不來取了?”
“怎么可能,你敢!便是只有一只饅頭,你也要分我一半。”他理直氣壯。
得知妻子的師父得了朝廷官職,還住進他們府中,聞昊淵很開心。
當晚,他便與玉浮把酒歡。
說來也怪,玉浮跟虞聲笙其實不對付。
師父二人不能待在一起太久,否則必然吵得天翻地覆。
虞聲笙小的時候還沒有如今這樣腹黑心狠,牙尖嘴利,尚且可以糊弄,如今的她早已長成,走一步算十步,玉浮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對上心思單純,一片敞亮的聞昊淵,玉浮感動得都快哭出來了。
“好孩子,日后她要是欺負你了,你就跟我說,為師別的做不了,但與你一道挨打還是可以的。”
聞昊淵:“……倒也不必。”
過來給他們添些酒菜的虞聲笙聽到這話來了句:“吃你的飯!胡說八道什么呢!!”
“你看你看,你討了個多兇的婆娘。”
“我覺得聲笙這樣就很好。”聞昊淵笑得憨厚。
本以為玉浮入府后會清閑散漫度日,誰知他竟一改往日的吊兒郎當、玩世不恭,認認真真地去當差了。
這可把虞聲笙的下巴都快驚掉了。
轉念一想,她頓覺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