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想不明白,為何皇爺爺一定要殺了駙馬!”
“孤更想不明白,以曹國公李景隆的才智,他坐鎮西北為何會對此次駙馬去查西北茶政一事,置身事外?”
皇太孫朱允熥與他的父親懿文太子朱標有個共同的愛好,那就是賞花。所以剛進入五月,繁花盛開之時,他便從咸陽宮搬到了御花園之中的樂志齋。
此時他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微風徐來帶著花香,縈繞殿堂。他那張年輕的臉,與樓下滿是生機的花圃,遙相呼應。
“在臣看來,無非是兩點!”
東宮近臣黃子澄上前一步,俯身道,“第一,家丑不可外揚。至于第二....乃是法不責眾!”
“這么說曹國公那邊早就知道,西北茶政敗壞的根源在哪?”
朱允熥不假思索,直接道出問題的關鍵。
“曹國公執掌西北,茶政更是涉及到邊關軍需的事,他怎能不知?”
黃子澄頓了頓,又道,“這次他置身事外也是為了殿下您。”
“哦?”朱允熥笑笑,“怎么是為了孤?”
“法不責眾!”黃子澄繼續道,“曹國公明白,一旦涉及到藩王,皇上那邊自然是....輕輕放下。而他置身事外,也是不想給您多添麻煩。”
朱允熥沉默片刻,心中默認了這個說法。
若是李景隆真在西北把這事鬧得沸沸揚揚的,那為難的一定是他這個東宮皇太孫。到時候對于涉及此事的各個藩王,處置了不對,不處置更是不對。
“難得他....”
朱允熥嘆口氣,“體諒孤的難處!”
他何止是有難處,在經過上次高氏的事后,他這個皇太孫徹底見識了那位皇爺爺的雷霆天威之后,做事哪還能如以前一般大膽?
他又頓了頓,長嘆一聲,“皇爺爺也難呀!慈父心腸,哎!但愿孤的那些叔王們,能明白他老人家一片良苦用心吧!”
聞,黃子澄與周邊東宮近臣,如齊泰等對視一眼,眼中滿是欣慰。
如今的皇太孫在經過高氏的事后,突然之間成熟了許多。性子變得寬和,為人變得穩重,做事也不再莽撞,虛懷納諫廣開路。真真有了幾分,帝國儲君的風范。
就這時,外邊傳來輕微的腳步,卻是禮部侍郎黃觀帶了幾分急促和小心,上了二樓。
“黃愛卿,何事?”
“回殿下!”黃觀行禮道,“都察院御史凌漢,陳瑛等人上書彈劾中書舍人劉三吾,侍講學士白信韜等偏袒江南學子,故意將陋卷呈給陛下,以至于本次會試所取皆是南人....”
“嗯?”
朱允熥頓時皺眉,“這事不是已經了結了嗎?”
說來也是奇怪,這兩年朝廷的怪事是一樁接著一樁。今年二月舉行的會試大典,錄取了五十一名進士。但這些進士,無一例外的都是南方人,而北方試子,全部落榜。
發榜之后,朝野沸騰,因此乃亙古未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