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侯與安國公因謀逆大罪被削官奪爵,滿門處決后,無人敢去收尸,最后是京兆尹只得派人把尸首草草扔到亂葬崗……
天子一怒,浮尸萬里,更何況是此等十惡不赦之罪?
昔日與謝歸渡交好的官員舊友,如今皆成驚弓之鳥,唯恐避之不及。
竇明修更是駭得魂飛魄散,他身為謝歸渡同窗,情同手足,關系最為親厚,就算當初竇文漪和謝歸渡退親之后,他也從未和他斷了往來。
直到后來謝歸渡娶了福安郡主,他在竇如璋的提點下,才漸漸與之走遠。
誰曾想到會是這般結局?
若非背靠著竇文漪這棵大樹,他恐怕早就被同僚攻訐,被這謀逆的滔天巨浪所吞沒。眼看著竇文漪就要過生辰,他苦思冥想,終于挑了兩件誠心如意的東西送進宮中。
今時不同往日,京中權貴命婦無人再敢小覷她這位名不見經傳的皇后。
紛紛提前準備了重禮前來道賀。
竇文漪看著滿屋子賀禮,微微蹙眉,也不知道是誰把消息透露出去的。
“翠枝,把這些東西全都讓人拿去當了換成銀子。”
前線戰時事吃緊,她就借花謝佛,為那些浴血奮戰的戰士略盡綿薄之力。
翠枝點了點頭,“是。”
反正一回生二回熟,翠枝不禁想起那次低價典當太子殿下一眾奇珍異寶的事,心里有些沒底,她還得向安喜公公多請教一下,免得被人鉆了空子,占了便宜,讓自家娘娘吃虧。
眾多賀禮中,竇文漪的眸光注意到其中一個四四方方的黑色禮盒上。
“這是哪家送的?”
翠枝記得很清楚,神色晦暗,“是大公子送的人送來的,里面是一本畫冊。不過,他還送了一匣子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說是留給太子殿下玩的,還有一匣子金元寶。”
竇文漪臉上變了變,“畫冊?”
送進宮的東西都會經過內務府的查驗,若是有問題的東西,是不可能遞到她的手中。
只是,竇明修的腦回路實在難評,知道自己不待見他,到也算識趣不怎么敢她跟前晃悠。
只是,這番故意示好,也不知道又安的什么心。
竇文漪打開了那個黑色禮盒,翻開了畫冊,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幅幅仕女圖,而畫中的美人竟是她自己,站在花叢中、或是坐在八角亭下看書、亦或是在屋檐下晾曬草藥,姿態各異,惟妙惟肖……
而她盼著頭發,全都是婦人的發髻,畫中的景致全都是定遠侯府。
翠枝臉色驟然大變,“娘娘,這……大公子太糊涂了!”
是,這畫冊是謝歸渡親手所畫,那次他把謝夢瑤弄進監獄,在獄中他的右手就被毀了。
可世人并不知,他雙手都可以寫字,作畫。
竇文漪神色自若,拍了拍翠枝的手,“竇明修再糊涂,也不至于故意來挑釁,他是被人利用了,讓安喜公公好好查查。”
“是。那逆賊實在太可恨了,他借大公子的手,把這東西弄來,不就是擺明想給你添堵嗎?定遠侯府人都死絕了,還把皇后娘娘畫在里面,太晦氣了!”翠枝一臉憤怒。
翠枝對她重生的事,并不知情,所以根本看不出謝歸渡此舉的意圖,也很正常。
只是,如今,福州戰況焦灼,謝歸渡遠在千里之外,謝家滿門抄斬,他的人都未曾現身,都沒人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