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堰沉默不語。
“我真的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裴司堰眉眼蘊著寒意,澀聲道,“你哪里錯了?你是一個優秀的謀士,優秀的合作伙伴,能替孤擺平長公主,還能調動了東宮的所有資源,做得盡善盡美,哪里錯了?”
一想到她情愿用自己的命去維護自己,他就心口發沉。
他不敢想,若這個世界沒有一個她,他的人生會變得多荒蕪!
歷經此劫,裴司堰終于敢肯定他在竇文漪的心中已超越沈硯舟,她已悄然偏向了自己。
可像她這樣執拗的人,裴司堰就算用再強勢的法子去懲罰她,也無濟于事,必須得誅心,讓她漲漲教訓!
沒人知道,那晚,莫說他只是挨了幾十鞭,哪怕把命交代在那里。
他都甘之如飴。
“殿下,你別生氣了。”竇文漪神情微頓,討好道。
裴司堰沉默良久,嘆了一聲,“漪兒,以后別再這樣傻了,對自己好點,行嗎?我又沒死,天大的麻煩,我一個大男人不會自己解決嗎?”
“不準再替我沖鋒陷陣!”
這是他的底線,更是他身為儲君的權威,不容挑釁。
竇文漪錯愕,心底涌出一股說不清的復雜情緒,是沉悶的、還帶著澀意和鈍痛。
從小到大,竇家除了祖母,沒人會偏袒她,還要她處處忍讓竇茗煙。
后來嫁人,她又處處遷就謝歸渡,以他為尊。北狄兵臨城下,謝歸渡甚至還用她代替竇茗煙與北狄周旋。
她一直都是被犧牲,被拋棄的那一個。
可裴司堰不一樣,哪怕他貴為儲君,卻將自己看得比性命還重。
從他身上,竇文漪切身體會到一種被人捧在手心疼愛的滋味,就好像她是屬于他的珍寶。
竇文漪眼眸濕漉漉的,委屈地小聲辯解,“殿下,我沒有對自己不好,是我輕敵了,以后不會了……”
裴司堰的目光從脖頸游移到她的唇瓣、眉眼,朦朧婉約,似江南的雨,又似秋日的海棠,仿佛引子一般,勾得人心癢難耐。
他哪里還有心思繼續欺負她?
裴司堰準備速戰速決,“你那日說的話,還算數嗎?”
竇文漪眼神露出一些迷茫,“什么?”
他難得好脾氣的提醒,“你說我們兩人情投意合,就算死在一起,也不枉此生;漪兒,這可是你親口說的,你也是想與我攜手白頭,對嗎?”
竇文漪羞窘地垂下頭,那個時候她想著都要死了,說話沒輕沒重的,他怎么記得這般清楚?
裴司堰見她不吭聲,從榻上起來居高臨下,扯過一件衣袍披在身上,垂著眼看她,冷聲質問:“就知道你花巧語,慣會騙人。”
“不!我沒有。”
裴司堰說:“那你證明。”
竇文漪不解地抬起眼,對上男人深邃的目光,抿了抿唇,心慌道:“殿下,你到底要做什么?”
裴司堰微傾上身,籠罩著她,兩人鼻息纏繞,視線緊緊盯著她的唇瓣,聲音低沉:“那和離的手書,可以還給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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