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文漪心中冷笑,就目前的情況推斷,端王要離開的事肯定是背著裴芷柔的,至少,她不可能狠心放任自己的母妃去死。
可她卻清裴云澈擄走了林知意,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是田掌事在告訴她的!
田掌事挑唆她故意來東宮鬧這一出,根本沒有為她的處境作想,而是一心想要讓她替端王博一條活路。
田掌事嚇得瑟瑟發抖,哐哐磕頭,不停地求饒,很快額頭就腫了起來,血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裴芷柔情緒激動,拼命地抱著她不準任何宮人接近,痛哭流涕,“不要……芷柔知錯了,真的錯了,求你饒她一命,我什么都不求了。太子哥哥,她是我的奶娘,從小就陪伴在我的身邊,是我半個母妃啊……”
裴老太公臉色悲痛,“殿下,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母妃已經死了,我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六公主你糊涂!”
竇文漪直接出打斷,“你不僅有圣上,太子,還有叔公,你說這種話豈不讓人寒心?”
裴芷柔到底是十五歲的孩子,沒有過人的城府,方才那些語,是她慌亂中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真實的想法。
裴芷柔自知失,當場僵在了原地。
竇文漪毫不掩飾臉上的微妙神情,直接挑明,“不管發生何等變故,太子從不曾為難你,事到如今,難道你還辨不出誰是真心待你?誰又在慫恿你犯錯?我記得田掌事不僅是你的奶娘,也是端王的奶娘吧!”
“就算是親兄妹,父母親有時候也會有所偏頗,六公主,你憑什么認為,田掌事不會為了端王犧牲你呢?”
田掌事本就是與云嬪沾親帶故,當初端王出生后,就被云嬪接到宮中做了幾年奶娘,之后離宮,云嬪懷上六公主后,又把她弄進宮。
田掌事待端王的只會比待六公主的更為親厚。
所謂殺人誅心,六公主對田掌事一片舐犢情深,而田掌事不過是想利用她來挽救端王。
裴芷柔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絕望、悲憤地望地看向了田掌事,下意識松開了雙手。
她不該聽從田掌事的話語。太子和太子妃都太完美了,任何把戲在他們面前都會顯得拙劣和蠢笨。
就在這時,宮婢們用力把兩人扯開。
裴芷柔失魂落魄,“太子哥哥,求你留她一命……”
裴司堰神色沒有半點松動,“太叔公,你也瞧見了,在小六心中一個宮人的位置比你我都要重要。你還覺得她不會挑唆小六導致我們兄妹失和嗎?”
“今日她敢穿著孝衣來東宮,明日還會闖出什么禍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你不該縱容她。”
裴老太公神色訕訕。
萬沒料到原本奉勸太子的一句話,竟被他原封不動地給還回來了。
裴司堰寒聲道,“來人,把田掌事交給皇城司,讓他們按照宮規處置。至于六公主,聽信奸佞挑唆,罰你禁足三個月,抄寫《女誡》、《金剛經》各三百遍,你可服氣?”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裴芷柔哪里還敢再有異議,她絕望地看向了田掌事,知道她小命不保,沒人能從皇城司活著出來。
裴老太公來東宮原本就還有事,和太子又客套了幾句,兩人就去了朝華殿。
竇文漪給裴芷柔遞過去一張干凈的錦帕,目光凜冽,字字如刀,“你兄長行事不端,謀逆的事已是定局,若你非要站在他那邊,恐怕誰也保不住你。你早已及笄,明年就可以開府招婿。”
“今后的路,你到底想往哪里走,取決于你自己。你可知道什么是首鼠兩端?”
裴芷柔雙眼已紅腫得不行,好似聽懂了她的話,“芷柔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