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巳時,太子和太子妃的鑾駕浩浩蕩蕩駛向竇府。
竇府門前,眾人早已站成了幾排準備接駕。
眼看著威武的東宮侍衛魚貫而入,排列整齊,提前清場,整個巷道鴉雀無聲,竇伯昌半瞇著眼眸望向空蕩的巷道,他在禮部任職,自然知道竇文漪即將成為皇后。
此番,他們回來的意義非凡,下次他們就是帝后了。
再見自己的女兒,他可得行跪拜大禮了。
上次太子如此大張旗鼓過來,還是把竇茗煙接走去學規矩禮儀的時候,如今想來,只怕那個時候,他對四丫頭就已經另眼相待了。
竇伯昌只覺得心有余悸,一陣后怕,虧得他當初及時調整方向,才不至于和竇文漪關系徹底鬧僵,否則,竇家恐怕再無出頭之日啊!
鑾駕停在了門口,裴司堰攜著竇文漪的手,緩步步入正堂。
竇家眾人臉上都洋溢著艷羨的神采,竇伯昌、竇明修、竇如璋等人都殷切地關注著太子,生怕怠慢了這位即將登基的新帝。
竇文漪和他們閑話家常,寒暄了幾句,就覺得有些乏,便挽著竇老夫人的手說要去壽鶴堂說說體己話。
辜夫人臉色難看,欲又止,她很想讓攔下女兒勸勸太子重用竇明修,可見竇文漪冷著臉,只得把一肚子話又咽了回去。
回到壽鶴堂,竇文漪坐下后,就順勢替竇老夫人把脈。
竇老夫人笑得一臉慈愛,“我最近精氣神好著呢,天天大魚大肉,吃得可香了。”
曹嬤嬤適時插話,“多虧了四姑娘前陣子開的調理方子,我們日日都督促著老夫人喝藥,老夫人胃口確實好了很多。”
竇文漪仔細把脈過后,滿意地點了點頭,“確實比前陣子要好,祖母能吃是福,不過適宜最佳。”
說著,她又吩咐翠枝,“把給壽鶴堂丫鬟婆子們準備的賞賜都發下去吧。”
竇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笑得都快合不攏嘴了,嗔怪道,“平日里,老婆子沒有虧待他們,你別太破費了?”
竇文漪笑道,“祖母放心,這些都是我自己賺的銀子,沒用東宮的銀子。”
小醫仙的名頭很好用,她前段日子煉制了很多丹藥放在黑市售賣,可是大賺了一筆。
見她毫不避諱地提到東宮,竇老夫人遞了個眼神給曹嬤嬤,左右伺候的婢女們都恭敬地退了出去。
竇老夫人神色凝重,直接開口問道,“漪兒,你現在是如何打算的?”
竇文漪早就知道祖母會擔心,回握住她的手,“祖母放心,裴司堰待我很好,我愿意試試。或許這次,我的眼光沒那么差呢?”
她的想法很市儈,無非就是四個字:及時行樂!
與其裹足不前,還不如給他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不管裴司堰以后身份如何變,若他給自己的承諾做不到,若她要和別的女人分享夫君。
大不了,她就拋下他,遠走高飛。
她早就不畏懼生死了,不過是一道宮墻,她肯定會想到法子逃出去。
竇老夫人眉頭緊擰,“你真的這樣想?宮中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火坑,一旦裴司堰登基,恐怕朝臣們就要奏請,要他廣納嬪妃。”
“你還得裝賢惠幫他納妾,還要考慮替他開枝散葉……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
到那時,還不知道她會遇到多兇險的事。
就怕她永無寧日啊!
明媚的陽光照耀進來,院中泛著海棠的幽香,她并不畏懼未來,篤定道,“祖母,他和我一條心,不愿納妾,不會有那么多糟心事的。”
竇老夫人根本不信,“男人的鬼話,如何能當真?一個盛側妃就能鬧出這么大的動靜,日后你進了宮,還不知道其他女人怎么折騰!”
祖母的擔心不無道理。
她并不擔心此事,“盛惜月會遭到貶黜,只是這事暫時還未對外公開,畢竟事關世家權貴的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