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堰強忍著背上的劇痛,粗糲的指腹極輕、極緩地撫上她的臉頰,“漪兒!”
僅僅兩個字,像是抽干了他所有氣力。
又像是千百次聽他在耳畔軟語,那么真切,那么讓人留戀。
裴司堰把臉深深埋進她頸側的發間,呼吸粗重而滾燙,身軀難以抑制地微微顫抖。
大顆大顆的淚落了下來……
竇文漪撫上他臉上的濕潤,心口猛地一顫,抬手無措地幫他拭淚。
她一顆心都揪了起來,嗓音哽咽,“裴司堰,你怎么了……”
裴司堰一直以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都可穩如泰山,都可以游刃有余,都可以勝券在握。可是在竇文漪的面前,他做再多的準備都不夠。
他不敢賭,更不敢拿她去賭!
“漪兒,能見到你,太好了……”
他的聲音明明很輕,卻震耳欲聾。
竇文漪有些心虛,撲進他冰冷堅硬的懷抱,血腥和熟悉的氣息將她籠罩著,讓她無比的安心。
封停云慢悠悠地走了進來,“竇文漪,你輸了!”
方才,裴司堰為表誠意,心甘情愿挨了幾十鞭子才進來的。
竇文漪陡然意識到不對,從頭到腳又仔細檢查了一遍他,她忽地摸到了他的后背。
手上染上了刺目的鮮血。
那些都是裴司堰的血!
封停云竟然敢傷了他?
真是該死,她要將他碎尸萬段!
竇文漪鼻子發酸,心口狠狠地刺痛了一下,涌出一股濃烈的悔意來。
是她低估了對手,以為重生,就可以任意妄為,遇到封停云這種不要命的人,就徹底失算了。
他武藝高強,恐怕去圍剿叛亂都沒受過這么重的傷。
裴司堰眉眼含笑,“別怕,一點小傷而已。”
封停云忽地大笑了起來,“竇文漪,你說你們是交易,是合約夫妻,你從未真正喜歡過他。那裴司堰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他寧愿舍棄唾手可得的江山,冒死冒死來救你……”
“堂堂太子殿下,也跟我一樣,是個沒人要的可憐蟲!”
竇文漪咬牙道,“呱噪!”
裴司堰眉宇間透出一股狠戾,在她耳畔輕聲提醒,“這間屋子埋了霹靂彈,他沒想過活著回去,你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渴求嗎?”
竇文漪瞳孔猛地一縮,所以封停云放裴司堰進來,是想與他們同歸于盡?
她循循善誘道,“盛惜月曾與太子商議過,表示愿意退親……”
封停云的笑聲忽地止住了,“你又想騙我?”
竇文漪淡笑到,“還以為你又多厲害,結果只是個懦夫,是,方才我騙了你,如你所見,我們兩人情投意合,就算死在一起,也不枉此身。”
“可女人,說不的時候,并不是真的不喜歡!就像我一樣。”
“她只是想要讓你死了那條心,你覬覦太子側妃,只會萬劫不復,她不是不喜歡你,只是擔心你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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