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竇文漪伺候祖母喝藥過后,又給她仔細了把脈,脈象平和,應該長命百歲。
可上一世,祖母就是在一年后就去世了。
竇老夫人見她一臉嚴肅,拍了拍她的手,“放心,老婆子等著看你成親,還想要抱曾孫子,暫時還死不了。”
竇文漪蹙著眉頭,“祖母的脈象好好的,你再提那個字,我跟你急了!”
竇老夫人笑容滿面,哄道,“好,好好,不提,我不提就是。”
祖孫兩人又閑話家常了一會,竇文漪伺候著她上床后,才慢悠悠回漪嵐院。
“......聽說玄明被攆出天寧城了?”
曹嬤嬤真心替竇文漪高興,“可不是嗎?都說他是妖道呢。他說的那些害人的屁話,總算沒人相信了,我就說咱們四小姐才是真正有福氣的!”
竇老夫人心頭一酸,好像是竇茗煙來到府上的第二年,竇文漪就被玄明批命‘刑克六親’,這么多年,她一共受了多少委屈?
辜氏天天把玄明大師的話奉為圭臬,結果他竟莫名其妙倒臺了。
辜氏那般虔誠,活脫脫成了一個笑話。
玄明這么牛,怎么沒有算到自己也有倒霉的一天?
竇老夫人只覺得無比暢快,這日子也有些盼頭,“那章承羨,你覺得如何啊?”
曹嬤嬤思索片刻,猶豫著開口,“應該比謝歸渡強,他雖是個紈绔,可眼里真有四姑娘,以前和大少爺打架,把他摁在地上揍,那么有血性的一個人,一見到四姑娘就慫了。”
“還有這事?”
“我親眼所見。”
曹嬤嬤又道,“要不,改明把人叫來仔細瞧瞧?四姑娘苦盡甘來,確實應該找個疼她的夫婿。”
竇老夫人深以為然,頷首道,“這還不容易,再過幾日,不就是我的壽辰嗎?叫那小子過來拜壽。”
——
暮色籠罩的漪嵐院,格外靜謐。
此時積雨新霽,綠蔭如握,院中盛開的菊花泛著一陣陣幽香,芬芳撲鼻,竇文漪自然不知道竇老夫人因為她的親事操碎了心。
翠枝把那件洗好的披風疊得整整齊齊,“姑娘,這個放在哪里?”
畢竟是男人的東西,若是不收拾妥當,只怕又要遭來風風語。
竇文漪盯著那件水藍的披風,心口涌出了一絲異樣,“你暫且擱在這里,待會我自己收拾。”
她完全沒想到,給玄明添堵的事會這般順利,甚至超出了她的預期。
她不清楚沈硯舟冒了多少風險,又動用了多少關系,才把那瓶‘鶴香散’順利擺在了穆宗皇帝的御案上。
活了兩世,她只對謝歸渡一人動過心。
裴司堰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云泥之別,與她只是一個意外。
可沈硯舟不同......
前世她受過他的大恩,這一世,他依舊毫不猶豫就幫她解決了玄明這個麻煩。
還記得上一世,也是在一個寂靜的夜里,薛氏找來一個男人竟死在了她的寢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