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驚醒夢中人,竇伯昌臉色變幻莫測。
若真查起來,搞得一家大小雞犬不寧,還不知會傳出多少風風語。
不過是幾條魚,不能因小失大!
竇伯昌一錘定音,“來人,把那婆子杖責三十大板,再攆出府去。我送二弟幾條魚,了表心意便罷了。這事就到此為止,不得再私下議論!”
竇文漪心中冷笑,果然,又是息事寧人。
她真替上一世的自己不值,就因為這幾條破魚,她卻永遠失聰。
竇伯昌又睨了辜夫人一眼,“這府里亂糟糟的,是該好好管管了,你沒弄清事實真相,就錯怪四丫頭,難怪她不服氣,這是你的不對。”
竇伯昌一向尊重她這個夫人,從未當眾責備過她。
辜夫人臉上隱隱發燙,只覺得躁得慌。
她眼底閃著淚,軟下聲來,“漪兒,你受委屈了,你別怨娘,娘還是心疼你的。”
竇文漪心口泛著密密麻麻的疼。
兩輩子,母親還是第一次服軟,可遠遠不夠,她上輩子受的那些委屈,難道就該白受嗎?
如果不是因為重生,他們又會再一次把‘災星’強行扣在自己的頭上。
辜氏甚至比外人更加嫌惡和怨恨自己!
她只會無條件地偏袒竇茗煙,還要在她面前,假惺惺擺出一副慈母模樣來,來維持她貴夫人的體面。
一句輕飄飄的道歉就夠了嗎?
她不覺得可笑嗎?
竇文漪面色淡然,柔聲開口,“母親,沒事的,你也是聽信了別人的讒,才會誤以為這事與我有關,我不委屈的。”
丫鬟翠枝淚流滿面,“怎么會不委屈呢?姑娘上次被打,腿上都還留著青紫疤痕,今天又差點挨打......”
“翠枝,住口——”竇文漪回頭呵斥。
竇伯昌臉色沉了下去,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別說是打了一頓,就算是打死都不足為奇!
“過去的事我們就不提了,娘一定會補償你的.....”
辜夫人只覺得胸口堵得慌,開始不停地抹眼淚,余下的話,她到底說不下去了。
一直不曾開口的竇明修意識到不對。
上次四妹妹白白挨了幾十鞭子,她不哭不鬧,默默地忍了下來,結果卻是他們錯怪她了。
這次,若非祖母來得及時,她是不是又要白挨幾巴掌?
她為什么非要惹得母親震怒,都不解釋,明明她可以早點撇清,搞出這么多誤會,難道她就沒有錯嗎?
還有謝歸渡送來的荔枝,她自己不長嘴,有什么理由怨別人?
竇明修心中那股沒來由的愧疚瞬間消散了,不過她的話倒是提醒了他。
“母親,我看就是有人妖惑眾,興風作浪,什么至陰之人招惹邪祟,刑克六親,都是無稽之談。我看都是些神棍,貪戀錢財,才會鬧出一堆幺蛾子!”
辜夫人呼吸一滯,幾乎忘記了哭泣。
玄明大師可是國師的師弟,是多少功勛貴族的座上賓,豈容他詆毀?
質疑是神棍!
她很想痛罵長子,可見他語氣堅決,加之今日之事,好像確實......她一口氣噎在了喉嚨,竟罵不出口。
辜夫人求助似的望向竇伯昌,可他臉色鐵青,一不發。
竇茗煙眸光微閃,萬沒想到竇文漪還有這等心機,她是故意引導別人懷疑玄明大師的。
她和丫鬟寶釧對視一眼,兩眼一閉,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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