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重,寒霜微落。
玉露院里,孟云瀾已經哭腫了眼睛。
她啞著嗓子哭泣:“夫君,我父親母親皆被抓進了詔獄,而且是當著我的面抓走的!那些人,兇神惡煞,我父母進了獄中,定然會被嚴刑拷打!求你幫幫他們,求你去太子那里替我父母求個情,將他們放回家吧!”
“夫人,我已經說過了,這件事,我也幫不上你。”
顧千凌眉頭輕輕皺著,語氣卻透著溫和,似乎一點兒也沒有因為孟家出事而遷怒于孟云瀾。
“你父親犯了大錯,豢養前任首輔嫡女任驚秋,還迫使任驚秋懷了他的孩子,圣上震怒,別說是我了,就算是太子去求情,怕是也要受牽連。”
孟云瀾立刻搖頭:“不可能!我父親為官清廉,為人更是剛正不阿,我們孟家,是整個京城數一數二的清貴人家,這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我父親絕不可能做出那種喪盡天良之事!這一切,都是有人栽贓陷害他!”
顧千凌嘆氣:“這件事,是任驚秋自已敲了鳴冤鼓,狀告的你父親,她失蹤多年,突然現身,還懷著身孕,不告別人,只告你父親……”
他話還沒說完,孟云瀾就急促的打斷了:“肯定是那個任驚秋被人收買,故意誣陷我父親!”
“當年任鴻儒就是我父親上書彈劾的,任驚秋恨我父親,覺得是我父親害了她們一家,所以蓄意報復,這很合理!”
“她肚子里的野種,還不知道是她跟哪個野男人茍合懷上的!憑什么就認定那個孩子是我父親的?!”
“我父親那樣清正的人,我母親給他納妾他都不要,母親硬塞給他,他還會生氣!他對女色從不上心,又怎么可能看上任驚秋那種貨色!”
顧千凌眉頭皺的深了些,他看著孟云瀾的臉,聽著孟云瀾刺耳的用詞,眼神露出些許不悅。
“任驚秋是什么貨色?你在說什么?她十五歲就名滿京城,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容貌冠絕天下,心思單純善良,連皇上一見到她都動了心。可她卻被你,說的一文不值。”
顧千凌溫柔的笑了起來:“夫人,你這樣貶低任驚秋,是沒用的。你就算把她罵的體無完膚,也抵消不了你父親的——骯臟無恥!”
孟云瀾臉色刷的一下變白:“顧千凌,你,你說什么?你竟然敢說我父親骯臟無恥?他可是我父親!是你岳父!”
顧千凌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孟云瀾:“有這樣的岳父,挺丟人的。”
“你先前瞧不起二弟妹的娘家,瞧不上她的出身,可現在,我倒是覺得,她除了出身不如你,樣樣都比你強。哦,不對,她現在連出身都比你強了,畢竟,她沈家,不如你孟家罪孽深重。”
“我都有些羨慕起二弟了,最起碼,二弟有一位光明磊落的好夫人,不包庇自已的父親,不為犯罪的父親狡辯,甚至,親手將人送進大牢。”
“你呢?你只會徇私,為了替你父親洗白,扭曲事實,惡意抹黑受害者,你,真是令我失望啊!”
顧千凌的聲音不疾不徐,溫和清潤,不見半分凌厲,卻把孟云瀾刺的渾身都在發抖。
“你在說什么?!你胡說八道!我孟家,不知道比那小小的沈家強多少!我父親也是清白的,是你們,是你們想害死我父親!是你們都偏幫沈晚棠,故意聯合起來誣陷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