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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晚棠回到國公府的時候,已經酉時末了。
馬車在二門處停下,沈晚棠剛下了車,就見琴心等在了那里。
琴心眼睛亮晶晶的:“哎呀,主子,您可算回來了!奴婢差點兒就要出去尋您了呢!”
沈晚棠一邊往里走,一邊問她:“怎么了,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出大事了!”
琴心壓低聲音,但語氣里卻怎么也掩飾不住那股幸災樂禍:“大少夫人的父親,被彈劾了!聽說皇上要罷孟大人的官,還要將他下獄呢!”
沈晚棠心中一動,早上出門前,她倒是聽顧千寒提了一嘴孟家的事,只是今日在外面忙碌了整整一天,把這事兒給忘了。
“怎么回事,怎么這么嚴重?咱們大少夫人清貴的出身,早上剛在主院炫耀了一回,怎么這就出事了?她父親能犯什么事兒?怎么還要被罷官?”
琴心便把打聽來的消息一股腦兒的全說了。
沈晚棠聽完,都愣住了。
上輩子和上上輩子,孟家是沒有出事的,那位前任首輔的女兒,也不曾逃出來狀告孟得廣。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有這件事發生。
原來顧千寒手里竟然攥著孟云瀾父親如此大的把柄!
琴心見沈晚棠出神,忍不住問:“少夫人,您聽到這個消息,不高興嗎?孟家要倒了,大少夫人再也不能在您面前耀武揚威了,應該也沒臉再糾纏公子了,您不該笑呵呵的嗎?”
沈晚棠輕輕的搖了搖頭。
孟家倒臺,孟云瀾吃癟,她當然高興。
可是她知道了任驚秋的遭遇,心中難免唏噓,哪里還能笑得出來。
先是被皇帝看中,害得她家破人亡,連當首輔的父親都被判刑流放,然后又被孟得廣私藏豢養,甚至有了身孕。
如此凄慘的下場,沈晚棠哪怕不認得任驚秋,都知道她這幾年定然過的十分艱難。
雖然距離任鴻儒被流放已經過去了五年,但這位前任首輔至今仍有人在議論。
因為他做首輔時,清正廉明,心系百姓,還曾為了給百姓們減免稅負,屢次跟皇帝在早朝上起爭執。
他的官聲還是很不錯的,所以他被下獄被扣上一大堆罪名時,也有不少百姓不信,甚至很多人自發為他請愿,求皇帝徹查那些所謂的罪行,還任鴻儒清白。
可惜,皇帝直接派兵將請愿的百姓鎮壓了,還又給任鴻儒羅織了更重的罪名。
后來就沒人敢替任鴻儒說話了,再后來,就冒出來很多人說任鴻儒壞話,說他表面是君子,實際上是借著為國為民的幌子自已斂財,是個不折不扣的貪官。
所以如今,任鴻儒毀譽參半,有人說他好,也有人說他不好,但他真正的為人如何,已經很少有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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