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甲板上,已是五月天,盛弛只感受到海風的冰寒。
此去前路渺茫,誰也不知去了泗州將面臨什么。
想起帶著的錢糧,他心里又定了定。
孔儀站在盛弛身邊,看著洶涌的海面,內心同樣不平靜。
想起城里被拋棄的士兵和百姓,雖然早預料到會是這種結果,心里還是忍不住失望,對世家,也是對自已。
他還是如之前一般,不敢脫離世家和豐安縣共存亡。
盛尚嘆氣:“當初就不應跟瑾陽軍換高產糧種,換了完全沒用上,還少了那么多船。”
霍春點頭:“確實,不然還能運多些糧食。”
世家人口多,加謀士親信親衛等等總四千多人,再運上所有的金銀銅錢布帛等,剩下裝糧食的船就不多了。
孔儀搖頭:“怎會沒用?高產糧種可作為到泗州的見面禮,獻給大皇子,或能得些好處。”
他眼里閃過疲憊:“帶不走的糧食,正好給城中的兵士和百姓充饑,或許他們還能撐幾天。”
去年大旱災減產嚴重,又經過一個冬天的消耗,澤阿郡糧食剩的并不多。
而他們退到豐安縣后,面對曲召的激烈攻城,情況變的極其危急,到了全民皆兵的程度。
為了穩住城中百姓和兵士為城拼命,盛弛決定開倉放糧,讓所有人都敞開了吃。
吃飽才有力氣打仗,才能為他們搬運東西上船爭取時間。
所以到目前為止,城中的糧食剩下兩萬多石,而他們帶走的糧食約有兩萬石左右。
這些糧食如果就他們幾千人吃,能吃很久。
當然了,到了泗州,如果想要得到一定地位和好處,糧食多少是要‘捐’些出去的。
張聽寒冷哼:“給那些賤民吃,浪費了。”
“再說了,誰又知道他們能堅持幾天,說不得今天城就破了,那些糧食還不是便宜了曲召蠻族。”
盛弛沒說話,他不但心痛那幾千石糧食,也心痛那萬兵,那是他真金白銀養出來的私兵,拼殺到現在僅剩下的最后為數不多的兵士。
風浪漸大,隨著船隊漸行漸遠,幾乎看不到岸邊,船隊出了海,往泗州方向駛去。
不知過了多久,雀室忽地傳來喊聲:“前面有船隊!”
眾人嚇了一跳,特別是張聽寒:“嘶,不會是曲召軍追來了吧?”
霍春皺眉:“怎么可能?曲召可沒船隊。”
盛弛大聲下令:“不管是誰的船隊,我們速速離開。”
只是,雀室很快又傳來聲音:“他們正往我們駛來,他們的船速比我們的快。”
他們的船裝的太滿了,根本走不快。
站在甲板上的盛弛等人此時也隱隱看到了船隊,心里有了非常不好的預感。
隨著雙方距離的漸漸靠近,盛弛終于看到那船隊上插著的軍旗,他瞪大了眼睛:“是瑾陽軍!”
霍春頓感不妙:“瑾陽軍攔住我們想做什么?”
沒人能回答他的問題,但所有人都感覺到了情況不妙。
“弓箭手準備!”盛弛大聲下令。
他不會天真的以為瑾陽軍是來找他敘舊的。
瑾陽軍的船隊速度很快,呈半包圍隊形向世家的船隊靠近,包圍圈還在慢慢收攏
盛弛咬牙,對著距離他還有百余丈的姜瑾船隊大喊:“停,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了。
姜瑾對于他的話視若無睹,船隊也無停下的絲毫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