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還能剩下一百兩銀子,這怎么可能。”楊氏趴在門邊,豎著耳朵聽。
“混賬東西,這點好處便收買了人心。”謝銘樺咬著后槽牙。她從未掌家自然是不知,侯府當初窮的叮當響哪里能給丫鬟們發喜錢,如今這月銀也是勛貴人家之中最少的。
這點打賞銀子等于丫鬟婆子半年的月銀,自然欣喜得緊。
“都是老婆子了,千年的狐貍裝什么。”王婆子白了一眼,此時還覺得自己神氣非常,一副干了天大好事的樣子。
安陽心頭一酸,頓時攙起秦嬤嬤,對著下面吩咐道:“今日事大,去請主母。”
王婆子本以為安陽欲給自己人出氣去請的楊氏,心下更是得意。
“便是主母來了,也要夸我一句做得對。”王婆子揚揚得意,像是只斗勝的公雞。
安陽心疼秦嬤嬤,正要拿帕子拭去血污,卻被她老人家推拒了回去。
“老奴無礙,夫人莫心軟。”
楊氏被請去時,很是沒好氣,瞧見秦嬤嬤的樣子,頓時臉色一白:“快給秦媽媽搬個椅子。”
僅這一句話,王婆子身子一抖,方覺壞了大事。
“主母,萬萬不可,這不合規矩。”秦嬤嬤一口回絕,楊氏心下一涼。
安陽捏著帕子,不禁紅了眼睛,朗聲道:“主母如何刁難兒媳,兒媳無怨無悔。一則兩千兩銀子操持宴席,兒媳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一百兩銀子,總不能虧待下人們,怎能說是做面子?王婆子這話說得忒沒理些。二則秦嬤嬤是官家厚愛請在咱們侯府的,王婆子這是打官家的臉嗎?”
王婆子聽著不由臉色煞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腦袋磕得震天響:“奴才沒有這意思。主母,奴才是按照您的吩咐”
“住口。”楊氏踹了一腳,堵住了王婆子的話頭。
“主母,請給老奴公道。”秦嬤嬤又催促一句,她速來話少,但卻刀刀致命。
楊氏止不住地咳嗽,佯裝身子虛弱道:“秦媽媽,您覺得該當如何?”
秦嬤嬤不答,兩人似乎在打啞謎一般。
安陽看著老侯爺經過,適時擠出一滴淚,道:“那便讓媳婦做這個壞人,秦嬤嬤既受了如此大的委屈,王婆子已是不能留了,即刻趕回家去再不得入侯府,如今正院管事空缺暫由秦媽媽代管,日后您若想讓誰管事咱們再讓嬤嬤回我院中,可好?”
楊氏這才聽出安陽的意思,心中想:“還真是小看了這小賤人,這是開始圖謀侯府。”
這秦嬤嬤一旦上了臺,哪里是那么容易扯下來的,日后行事豈不是多遭掣肘。
思及此,便不由沉了臉色,道:“這懲罰莫不是有些重了,王婆子也是侯府的老人了,傳出去豈不說我們苛待老奴。”
安陽身子軟了下去,哭聲越發明顯:“我也是為侯府著想,多少勛貴人家的小姐都是秦嬤嬤調教出來的,在別人家那可都是座上賓。若是叫人知道秦嬤嬤在咱們家遭了欺負,這日后可怎么傳咱們家啊。若是宮里知道”
老侯爺聽聞此,臉色拉得老長,不由白了楊氏一眼,冷冷道:“就按二房媳婦兒說的做,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輕重緩急都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