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能不能……讓國公爺,或者侄婿,幫忙在朝中,替他們尋個一官半職?”
“我們也不求什么高位,只要能有個安身立命的差事,便心滿意足了。”
他這番話說得極為懇切,仿佛真的只是一個為子孫前程操碎了心的普通長輩。
可那話里的意思,卻是赤裸裸的索取。
一張口,就要官職。
花廳里,再次安靜了下來。
孟家旁支所有人的目光,都灼灼地盯著孟時嵐,等著她的回答。
這,才是他們今日前來的,最終目的。
攀上鎮國公府和英國公府這兩棵大樹。
從此,平步青云,光宗耀祖。
孟時嵐端起茶杯,用杯蓋,輕輕撇去浮沫。
她沒有立刻回答。
那裊裊升起的茶霧,模糊了她臉上的神情,讓人看不真切。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孟德安的心,也跟著一點一點地懸了起來。
就在他快要沉不住氣的時候。
孟時嵐終于放下了茶杯,發出一聲清脆的輕響。
她抬起頭,看向孟德安,微微一笑。
那笑容,清淺而溫和,卻帶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嚴。
“七叔。”
“剛剛七嬸兒已經說過了,侄女不當大任,更何況是朝堂之事。”
“這事兒,時嵐,怕是無能為力。”
孟時嵐端著茶盞的手,指尖微微一頓。
她抬起眼,落在孟德安那張瞬間僵硬的臉上。
看到她望去,孟德安又堆起了笑臉來,卻是不倫不類。
“不過,七叔說的是,一家人,確實理應互相幫襯。”
“侄女不能做主,但敲敲邊鼓,遞遞話還是可以。”
孟時嵐突然話頭一轉。
花廳內的空氣,似乎又凝滯了幾分。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孟德安附和道,“誒!是這個理兒,一筆寫不出兩個孟字,都是自家人幫襯!又不是外人不是。”
“七叔也非為難,還不是想著咱們孟家立足著想。”
孟時嵐的眸光微閃,隨后緩緩開口。
聲音依舊溫軟,聽不出半分情緒。
“不知幾位堂兄,都擅長些什么?”
孟德安一愣,似乎沒想到她會問得如此直接。
王氏見狀連忙搶過話頭。
“擅長什么不重要!”
她嗓門尖利,帶著一股子市井的潑辣勁兒。
“重要的是,他們是你的堂兄,是孟家的子孫!”
“如今你在京中站穩了腳跟,難道不該拉拔一下自家的兄弟?”
“再說了,以侄婿如今的圣眷,在朝中安排幾個人,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她的話,說得又快又急,生怕孟時嵐不答應。
周從顯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慢條斯理地剝著一個橘子,將橘絡一絲一絲地撕得干干凈凈。
仿佛眼前這場鬧劇,與他毫無關系。
可他周身散發出的那股冷冽氣場,卻讓整個花廳的溫度,都降了幾分。
孟時嵐笑了。
那笑意,卻未達眼底。
“七嬸,您這話就說錯了。”
“夫君的圣眷,是夫君拿命在戰場上拼回來的,是他在陛下面前,兢兢業業辦差換來的。”
“不是用來,給孟家旁支的子弟,安排差事的。”
她每說一個字,王氏的臉色,就難看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