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時嵐迎上賀琢的目光,滿臉都是無法掩飾的愧疚與沉痛。
她深吸一口氣,遂,樁樁件件,毫無保留地全部說了出來。
風更冷了。
賀琢靜靜地聽著,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最后化作一片鐵青。
他周身的氣息,從凌厲,變成了森然的殺意。
“那個叫宋積云的女人。”
他一字一頓,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在哪兒?”
“在我孟家祠堂。”孟時嵐低聲回答,“此事,除了我幾個心腹,無人知曉。”
賀琢的眼中閃過一絲戾氣。
“帶我去。”
孟家祠堂,清幽靜謐,正中間是一座半下沉式的宅子,寬敞明亮,灑掃得干干凈凈。
賀琢跟在她身后,打量著四周的環境,眉頭緊鎖。
“這里……”
他冷冷開口,語氣里帶著一絲不屑。
“窗明幾凈,一日三餐,光照充足,倒也像個休養的去處,一點兒也不像囚牢。”
孟時嵐腳步一頓,沒有反駁。
“這處安靜,且因為半沉的原因,聲音幾乎傳不出去,倒是比牢籠更好點兒。”
賀琢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隨后又落在那屋子半開的窗子上。
“孟小姐心善,不會審訊。”
他緩緩說道,聲音里沒有半分溫度。
“這種臟手的活兒,交給我來。”
孟時...嵐心中一凜,她知道賀琢說的“審訊”,絕不是簡單的問話。
邊關之地,魚龍混雜,敵國探子多如牛毛。
據說,這些年賀家抓獲的敵國探子,有一半,都是從他手中撬開的嘴。
那些人的手段,她不敢想象。
“有勞三公子了。”孟時嵐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賀琢接過鑰匙,親手打開了那把沉重的銅鎖。
“吱呀——”
厚重的木門被推開,賀琢沒有絲毫猶豫,邁步走了進去。
門,在他身后重重關上。
孟時嵐站在門外,風吹得她衣袂翻飛。
她不知道里面會發生什么。
但她知道,宋積云的安逸日子,到頭了。
可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那扇緊閉的門,又一次“吱呀”一聲,開了。
孟時嵐以為,至少要一個時辰,賀琢才會從里面走了出來。
他臉上的神情,與進去時并無二致,依舊是那副冰冷沉凝的模樣,看不出任何情緒。
仿佛他只是進去喝了杯茶。
孟時嵐迎了上去,眼中帶著一絲驚疑。
這么快?
這就……審完了?
賀琢將鑰匙拋還給她,看了一眼孟時嵐驚訝的臉,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這個女人。”
他淡淡地開口,像是評價一件無足輕重的物件。
“有點自知之明。”
他頓了頓,眼底的嘲諷更深。
“但是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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