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頌一臉羞愧道,“在下秦頌。”
宋文啟意味深長道,“哦,是敢為萬人先的相州鎮長啊!”
話音落下,對方更是羞愧,連忙道,“宋耆戶長,在下向你賠不是了,你就莫要取笑了。”
宋文啟知道這位鎮長有些本事,便沒為難他,親自為他檢查傷勢的同時,對姚大猛問道,“戰損如何?”
“剛剛統計出來,我放戰死五人,傷十二人,相州鎮戰死六十五人,傷員二十七人,余者都有輕傷。”
姚大猛是在略顯得意地向宋文啟匯報戰績,一邊兒正在接受宋文啟檢查的秦頌和牛弘的臉不約而同的都羞愧發紅了。
姚大猛則繼續說道,“對方死傷一百二十七人,趁亂逃走一百余人,此外還有四十七個俘虜。”
宋文啟沒有開口,因為他看到了被守夜人抬著的尸體,那一張張絕望的臉,表情瞬間陰沉下來,“老子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守夜人,你一戰就給我折損了那么多?你干什么吃的?”
姚大猛立刻下跪,“叔,我缺乏經驗,我認罪。”
秦頌都傻了,連忙勸道,“宋耆戶長,這已經是大勝了,才戰死五人,不至于如此動怒!你是不知道,你這位小兄弟,在戰場上何其有大將風范。”
聽聞對方開口,宋文強不滿道,“你們貴人自然不在乎手下的死活,可這些戰死的人,都是我們的鄉黨,我們耆戶長平日里都是當親兄弟看待的。”
“莫說死了五人,便是一人,都難以接受。”
“起來吧,回去自己領罰,一群被你們掌握了行蹤的山賊,火炮又被你們除掉,在這種情況下,你們還損傷了這么多兄弟,著實不該。”
“遵命!”姚大猛連連點頭。
“宋耆戶長,謝謝您的救命之恩,這一次是我驕狂,中了敵人的奸計,還連累了你們!”聽宋文啟和他手下的語,秦頌越發的羞愧,心里也懊悔無比。
“大人有沒有錯,在下可沒有權利說什么。您還是想想怎么跟上面匯報吧。”宋文啟對待外人還算是客氣。
說完,宋文啟轉身準備帶著隊伍離開。
“宋耆戶長且慢。”秦頌連忙追上來道,“宋耆戶長,此次我釀成大禍,該怎么承擔責任,自然不會想辦法厚顏無恥的逃脫。不過眼下,我們鎮損失慘重之后,缺乏鄉勇照拂,不知道玉皇鎮能否幫襯一二。”
“幫襯自然可以,只是我們玉皇鎮也缺乏人手,若是派人過去,我們自己就照顧不過來了。”宋文啟看向對方,眼神淡然的說道。
他知道對方的處境,想要幫忙,必須拿出好處來。
“您放心,不會讓貴鄉的人白幫忙,不論去多少人,每天一百文錢的酬勞,糧草有我們提供,此外聽聞宋耆戶長喜歡開墾大山種地,正好我們相州鎮與玉皇鎮相鄰的地界,有一座山,玉竹山,地形險要,且山中有不少空地,之前由山賊占據,前些日子剛被我們掃平,可以低價賣給宋耆戶長。”
宋文啟考慮了一番之后,“我還需要平價購買牛三十頭,刀一百把,鐵匠三人。大人若是愿意,明日我們玉皇鎮的人就可以過去。”
“可以!”
對方毫不猶豫地點頭。
眼下自己損失如此慘重,相州防守空虛。
之前自己蠻橫跋扈可真的是得罪了不少山里的勢力,此消彼長之下,他們肯定會報復自己。
若是宋文啟不愿意幫忙,他估摸著連睡覺都睡不安穩。
而且他還有點別樣的心思,那就是宋文啟的手下確實有本事,但是其人御下卻太過于嚴苛,若是自己相處得當,沒準能從他手下人手里學點真本事,甚至將其手下收買到自己手底下也未嘗不可。
雙方約定好之后,才正式分別。
一邊兒剛剛踏上歸途,走了沒多遠的牛弘聽完了鎮長的計劃,表情很是不滿道,“鎮長,人家救援我們,您豈能恩將仇報?”
“這怎么算恩將仇報?”鎮長一臉不悅道,“我這么做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保護鄉梓?本官倒是信任你,看你看看你給我練出來的是什么兵?”
“到了戰場倒是沒竄稀,可一點用都沒有。”
“一群廢物!”
同樣是被呵斥,但牛弘卻一點不似姚大猛那般老實,反而扭過頭去,一臉幽怨地看向遠方。
卻不料,此時宋文啟也正在遠遠地看著他,甚至向他投來了笑意。
一邊兒的姚大猛問道,“叔,別看了,不就是個猛漢么,咱們村有的是。”
“你懂個屁!猛漢跟猛將能一樣么?”宋文啟白了他一眼。
“好好好。”姚大猛無奈道,“叔,馬東叔那邊兒不用支援嗎?”
宋文啟搖頭,“不用擔心,那邊兒我也派人過去了,戰事比你們這邊兒順利,戰斗很快就結束了。”
“哦。”姚大猛一聽,心里就有些泛酸。
本來以為自己這一戰,無論如何都會得到叔的肯定,沒想到確實這么個結果。
可現在想想,那些死去的人,都是自己的兄弟,心里也不由的難受起來。
姚大猛不說話了,宋云疾忍不住問道,“叔,這一次的賊人似乎有些過于狡猾了,若不是您足夠謹慎,咱們真的中招了。”
“是啊,叔,”又有一名斥候開口道,“他們先挖好大坑,引導著相州鄉勇一步步跳進去,太恐怖了。”
宋云疾又道,“這種布置,單憑山賊肯定辦不到,估計有人暗中勾結配合,咱們得把這個人找出來。”
宋文啟指了指不遠處被捆綁周密的俘虜,“那個人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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