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瑾和軍軍正圍著灶臺,小心翼翼地用勺子撇著大鍋里熬煮的骨油。
王漫則在旁邊拿著本子記錄著什么,估計又在計算出油率。
賀瑾一抬頭,看見丁旭,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咦?旭哥,你不是該去爹那里報到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他轉頭看向王小小,滿臉疑惑。
王小小把買回來的玉米面放好,簡短地解釋:“他未滿十六歲,要到明年5月30號才算夠年齡。”
賀瑾手里的勺子差點掉進鍋里,他夸張地哀嚎一聲:“啊?!那就是要砸在咱們手里半年??”
軍軍也皺起了小臉,掰著手指頭算:“半年那得吃咱們多少糧食啊!!!”
丁旭被他們倆這毫不掩飾的嫌棄氣得臉都紅了,梗著脖子道:“誰稀罕!我、我可以給錢給票!”
“切,”賀瑾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說得好像我們缺你那點錢票似的。關鍵是份額!份額懂嗎?肉就那么多,多一張嘴,我們就得少吃好幾口!”
王漫合上本子,推了推眼鏡,平靜地陳述客觀事實:“根據丁旭同志過去72小時的進食量測算,未來180天將消耗約162斤主糧,及至少36斤肉類。這確實會顯著影響現有成員的平均營養攝入水平,不過小小會打獵,我們的肉不會短缺。”
丁旭被這一連串精準的數字砸懵了,隨后聽到他說不會短缺肉,咧嘴傻笑。
王小小看著丁旭那副有點內疚的樣子,心里覺得好笑,面上卻不動聲色。
她走到灶臺邊,看了看鍋里熬得金黃的骨油,對賀瑾說:“多個人,多份勞力。從明天起,撿柴、挑水、清理院子,都歸他。小瑾,放心吧!姐不會短你的肉。”
她又看向丁旭,挑了挑眉:“怎么樣?用勞動換口糧,公平吧?總不能真讓我們白養你半年。”
丁旭看著眼前這幾個人,精打細算的王小小,毒舌的賀瑾,數據狂魔王漫,一臉你搶我肉吃的軍軍……
他突然覺得,這半年恐怕會比較艱難度過。
他咬了咬牙,硬著頭皮道:“我不是吃白飯的!有什么活兒,盡管來!”
賀瑾和軍軍交換了一個天真單純小傻子的眼神。
王小小嘴角微不可察地揚了一下。
嗯,雖然砸手里半年,但多個能干活能跑腿,有時候紈绔二代也是能讓人出其不意的。
王小小要去做媒,冬天正適合做媒。
她揣上兩瓶肉醬,徑直往陸軍家屬院走去,王小小熟門熟路地敲響了門。
開門的是馮奶奶,一見是王小小,臉上立刻笑開了花:“哎呦!小小來了!快進來,外頭冷!”
“馮奶奶,”王小小笑著把肉醬遞過去,“給您和馮爺爺嘗嘗。”
馮爺爺正坐在炕上看喝著小酒看著報紙:“小小有心了。”
寒暄幾句后,王小小切入正題:“馮奶奶,馮爺爺,我今天來,是想跟您二位說個事。”
她頓了頓,語氣認真起來:“我有個表姐,叫王斤,今年十九,性子爽利,手腳勤快,就是個子高了點,壯實了點。”
馮奶奶一聽就來了興趣:“壯實好哇!壯實說明身體好!多高?”
王小小如實回答,“一米七五,馮奶奶,現在正是貓冬的好時候,兩人要是看對眼了,處處正合適。”
馮爺爺從報紙后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恢復平靜。
馮奶奶拍手笑道:“好好好!這身板,跟我們家志剛正相配!”
王小小繼續介紹,這次把關鍵條件先擺了出來:“斤姐性子要強,但明事理。她娘秀姑姑現在跟著我們族里養老,族里負責到底,絕不會成為小兩口的負擔。”
見馮家二老認真聽著,王小小才說出核心條件:
“我們王家就一個要求,要是將來生了兩個娃,得有一個隨母姓,繼承我小堂叔公這一支的香火,男孩女孩,我們都不挑。”
馮奶奶愣了一下,下意識看向馮爺爺。
馮爺爺放下報紙,沉吟道:“這倒是頭一回聽說這樣的要求。”
王小小不慌不忙地說:“馮爺爺,我爹常說,馮叔是他過命的兄弟,最重情義。我們王家也不是不懂道理的人家。”
她掰著手指頭算給二老聽:
“第一,秀姑姑我們族里養,不拖累小兩口。”
“第二,斤姐能干,里外都是一把好手。”
王小小笑了笑,“第三,現在講究男女平等,孩子跟誰姓不都是馮家的血脈?再說了要是只有一個娃,那肯定隨馮叔姓。這個條件,只在生了兩個娃的情況下才作數。”
馮爺爺沉思良久,終于緩緩點頭:“小小,你這話在理。只要姑娘人品好,跟志剛合得來,這個條件我們答應。”
從馮家出來,拍好電報,王小小長舒一口氣。這門親事,成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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