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扇厚重的原木大門敞開著,門邊站著持槍的警衛戰士。雖不華麗,卻透著北大荒特有的粗獷和部隊的嚴整。
警衛查驗證件后敬禮:“家屬區直走,第三排最后兩棟。”
當八嘎車駛進大院,三人頓時被眼前的開闊震了一下。
這家屬院,房子不多,院子大得驚人!
與其說是院子,不如說是一片被圈起來的、規劃過的土地。一眼望去,雪野茫茫,幾乎看不到邊。
幾十棟低矮的“木刻楞”平房或紅磚平房,像棋子一樣,疏疏落落地散布在這片廣闊的土地上,每棟房子之間都隔著老遠的距離,最近的恐怕也有三十米多米了。
每戶門前都用木柵欄圈出了一個極大的院子,遠比王小小見過的任何家屬院的院子都大。
此刻,這些院子被厚厚的積雪覆蓋著,但一些院子邊緣,仍能看見整齊排列的、已經枯萎的玉米稈子,或是用秸稈、草簾子精心覆蓋著的菜畦輪廓,預示著來年開春這里將是一片充滿生機的菜園。
整個大院安靜地臥在白雪之下,一種地廣人稀特有的疏闊、甚至略帶荒涼的氣息撲面而來。
“好家伙,這地方可真寬敞。”賀瑾喃喃道。
軍軍也看呆了:“這能跑馬了吧……”
賀瑾:“那就是我們在這里吃肉,可以放心大膽的吃,而不擔心被鄰里鄰居發現?”
軍軍指著第一二排,:“姑姑第一排是軍人服務站,第二排居然是衛生院,我親姑在嗎?”
王小小搖頭說:“不可能在,堂姐是軍校畢業剛出來的軍醫,在前線邊防,這里即使是軍人,也是年紀大的軍醫。”
軍軍低著頭,紅著眼,他知道的,讓他連任性的資格都沒有。他就想他親姑不要去最艱苦、最危險基層一線作戰單位,因為他內心清楚,那是不對的,那是不應該的,軍人必須服從安排,服從命令。
王小小敲了軍軍的頭:“我們是軍人。”
她那兩個“死要面子”的爹,現在怕是真的要在這“蘑菇”下面喝西北風了。
第三排,一共有五棟房,全是三合院,正房是紅磚水泥,兩邊的廂房使用夯土建起來的。
每棟距離很遠,每棟院子圍起來,有用木頭圍起來,有用石頭圍起來,也有用夯土圍起來。
來到最后兩棟,他們爹的房子,磚頭水泥,煙囪冒著煙,
賀瑾:“姐,兩個爹的院子居然是連在一起的,他們真有緣分。”
王小小嘴角抽抽:“鬼個緣分,他們把兩個院子隔開的木頭,拔了起來,估計他們沒有去領煤吧?!”
軍軍拍著門,門就打開了,他們也不客氣,直接進去。
平房三間,中間一間是廚房,左右都有炕。
王德勝和賀建民兩人,在看報告。
賀建民:“小小來了,給我們一些吃的吧?!白天一直去巡查了一個又一個團,沒吃飯,餓死了。”
王德勝:“小小,包里有我和你賀叔的領物資的條子,明天,你去把它領回來,家里給我們整得安全一些。”
王小小先不管,她先拿起白菜蘿卜土豆咸肉一鍋燉,在鍋上面放著架子,把窩窩頭放上去蒸。
王小小:“爹,親爹,你們都安全是防誰?”
王德勝抬頭看著她,眼神里帶著一絲“這還用問”的意味,但更多的是嚴肅:
“防誰?第一,防自已人。”
“家屬院里頭,有來隨軍沒工作的家屬,閑話多;有半大的孩子,手欠,今天少根柴,明天丟顆菜,你找誰去?咱們家情況特殊,你弄回來的肉、你大伯寄來的東西,能不招人眼紅?”
“第二,這地方,看著太平,但也不是鐵板一塊。咱們是軍人,凡事都得留個心眼。家里整安全點,不是為了防大奸大惡,是讓你能睡個踏實覺,讓我和你賀叔在前頭忙的時候,不用分心惦記后院。”
賀建民:“就是!老子在前線帶兵,回頭一看家里鍋讓人端了,那不成大笑話了!”
王小小眨眼:“家屬不多呀!”
賀建民:“一個師能有幾個愿意隨軍來到這個地方,傻寶寶。”
王小小:“那你們為什么不住在營區?”
王德勝也無奈:“既要官兵一致,又要起帶頭作用,上頭希望家屬隨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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