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大家質疑的目光,幾個帶頭的也不敢再說下去,只得縮回人群。
梅詩韻攥緊拳頭,深呼吸,信步上前認真說道:“我嫁到玉溝村來時間也不長,可我親眼目睹了夫君如何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將玉溝村從全村挨餓,帶到現在糧肉滿倉。”
“我夫君若沒本事,此刻你們也不會為他而來。”
“既然來了,又質疑他,吃著他提前屯好的米糧,趁他出去做事在背后亂嚼舌根。”
“難道你們就是這樣回報恩人的嗎!”
“難道你們沒聽說過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嗎,何況是米糧之恩!”
梅詩韻一番話,讓眾人相繼低頭沉默。
米糧,乃富人專用,如今玉溝村愿意為他們放糧熬粥,他們卻在危難之際添亂,實屬不該。
窮人再窮,也明事理。
畢竟玉溝村和那些貪官不一樣,這里是百姓的根基。
人多了容易鬧內訌是很正常的,而梅詩韻曉之以理,一番肺腑之也是讓大家冷靜下來后,自愧不已。
李善堂看著氣氛差不多了,上來圓場:“行了,生逢亂世,咱們都不容易,挨餓就算了,現在又遇上北狄入侵,出去了死路一條,留在這里跟著陳閑干,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咱們能夠聚在這里,不都是為了可以活下去嗎。”
“有道理。”
“說得是啊。”
人們相繼點頭,認可。
“呵呵呵呵呵……”
倏然間,人群后方傳出一陣低笑聲,打破了好不容易和諧下來的氣氛。
眾人不明所以,聞聲望去。
那是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蓬頭垢面,看不清五官相貌,但那一身肌肉腱子卻是極為顯壯,在周圍火把映射下呈現出古銅色的光澤。
男人散亂的頭發,遮住了面容,隱隱可見裂開的嘴角,充滿嘲弄:“你剛剛說……”
“說不定,能有一線生機?”
嘶啞的聲音,宛如野獸在低吟。
李善堂探頭張望:“是,是啊。”
“哈哈哈哈哈!”
不料,男人聞聲大笑,破體而出的豪邁之氣,竟令三丈之內的人們驚然后退,一個個看向他,眼神之中充滿忌憚之色。
李善堂瞪大眼睛:“你笑個啥?”
男人冷冷抬眼,臉上一條很長的刀疤,看著瘆人:“燕州城十五萬大軍,一夜之間潰敗,就是因為人心不齊,畏敵,貪生怕死。”
“他們尚且如此,就憑玉溝村這區區兩千余人,能做什么?”
“你們是不是太小瞧北狄了!”
……
“北狄人也是人,他們何嘗不怕死,你以為那些出身卑微的北狄士卒們喜歡發動這場戰爭嗎?”
突然!
一個清朗的聲音自遠處傳來。
“夫君!”
看到陳閑歸來,梅詩韻捂嘴而泣。
可很快,她的視線就落到了陳閑背上的女子身上。
陸仙寧仙氣十足,傾城絕麗,無論梅詩韻還是王寡婦,相較之下都注定要黯然失色。
“放我下來吧……”
陸仙寧貝齒輕咬,紅了臉,目光閃躲不定。
這里這么多人,她著實有些難為情。
古時女子一不合就會害羞。
陳閑將她放下,讓青檬攙扶,然后帶著虎子和三兒來到李村正等人面前。
“虎子,你受傷了?”
看到徐虎肩上血跡斑斑,李善堂驚愕道。
“我沒事!”
徐虎咧嘴拍了拍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