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后,是收信的日子。
    當郵遞員喊到“王衛國”的名字時,他幾乎是第一時間沖了過去。
    信封上,是妻子沈青青娟秀的字跡。他迫不及待地拆開,抽出里面的信紙。
    信紙上,有兩種截然不同的筆跡。
    大部分是沈青青寫的,告訴他家里一切安好,村里村長沈紅星,生產隊長沈建軍和民兵隊對他們都很照顧,兩個孩子很想他,每天都盼著他回家。
    而在信的末尾,是另一種字跡,筆畫簡單,卻一眼就能認出。
    那是大兒子王山寫的。
    再往下看,還有四個更加笨拙、幾乎不成形狀的字——爸爸,想你。
    這四個字下面,還畫了一個模糊的墨點,像是淚水滴落后又被匆忙擦干的痕跡。
    王衛國瞬間就繃不住了,眼眶一熱,視線猛地模糊起來。
    他能想象得到,小海那個小不點,是如何在哥哥和媽媽的幫助下,憑著自己的學習,一筆一劃地寫下這四個字的。
    他猛地轉過身,背對著戰友們,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將那股洶涌的淚意壓了下去。
    他將信紙小心翼翼地折好,再三撫平,像是對待稀世珍寶一樣,貼身放進了上衣的口袋里。
    有了家人的鼓勵,王衛國訓練起來更加賣力了。
    日子在汗水和泥土中飛速流逝。
    很快,到了老兵退伍,去年入伍的新兵下放連隊的時候。
    沈軍和沈富國特意來找了王衛國。
    經過一年的捶打,兩人都褪去了曾經的青澀,變得黝黑而精悍。
    “衛國哥,我們倆商量好了,都報了裝甲團。”
    沈軍咧著嘴笑,露出一口白牙。
    “那邊伙食好,開坦克威風!”
    沈富國也點點頭,眼神里充滿了對未來的向往。
    “好樣的,裝甲兵是技術兵種,有前途。”
    王衛國由衷地為他們高興。
    臨走前,沈軍和沈富國偷偷摸摸地塞給王衛國一個布包,里面是兩條硬邦邦的“大前門”香煙。
    “衛國哥,這是我們倆湊錢買的,你在這新兵連里,人頭熟,總有用得著的地方。我們走了,你多保重!”
    王衛國看著手里的煙,心里一暖,也沒推辭。
    “行,你們也多保重,到了新部隊好好干,別給咱們沈家村丟人。”
    送走兩人,王衛國拿著這兩條煙犯了難。
    這東西放在新兵宿舍里太扎眼,也容易惹麻煩。
    思來想去,他趁著休息日,找到了連長鄭兵。
    鄭兵因為上次的立功,加上本身能力出眾,提拔得很快,已經分到了一間家屬院里的小單間。
    “你小子,倒是會給我找事。”
    鄭兵笑罵了一句,還是接過了煙。
    “行了,先放我這兒吧,有需要再來拿。”
    隨著老兵的離開,新兵連的訓練也進入了最后的沖刺階段。
    連長和指導員似乎有意要拔高尖子,王衛國、鄭元等幾個表現突出的人,被排長趙武單獨拎了出來,開始了“特殊照顧”。
    別人五公里武裝越野,只是抱著槍跑,他們幾個則直接在背囊里加上了五公斤的負重。
    而王衛國,更是享受了“超規格”待遇,他的背囊里,被塞進了整整十公斤的磚頭。
    每天的訓練結束,別人只是疲憊,王衛國則是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像是被拆開重組了一遍。
    但他卻甘之-->>如飴,因為在這種全身心的極限投入下,又有專業的訓練方法和充足的營養補充,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素質正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不斷提升,遠超前世同期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