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神色都壓在內心深處,面上沒有任何波動。>br>但許靖央卻覺得差不多是時候了。
她垂眸道:“請恕末將斗膽猜測,是否一直有人在皇上耳邊,說末將功高震主?可是皇上不妨仔細想想,末將從軍十年之久,最大的過錯,不過是以女身從軍罷了。”
“是誰背著皇上以公謀私?是誰瞞著皇上貪污巨款?是誰仗著身份尊貴分裂朝廷?又是誰,將皇上身邊的掌印太監收買?這些罪名,每一樣拎出來都該死,可偏偏,都不是末將所為。”
皇帝心頭巨震。
許靖央退后一步,拱手:“有些事,末將不愿說,只是因為末將不想惹是生非,但如今到了關鍵時刻,皇上應當知道一些內情。”
“當初末將領兵征戰西越,抓住了西越的一位皇叔名叫宇文疇,原本計劃三日后陣前斬殺振奮士氣,卻收到京中密令,讓末將將其放走。”
皇帝忽而直起身:“絕不可能!”
宇文疇最是可恨,當初皇帝做質子時,被他逼迫鉆胯下,狼狽似狗,皇帝恨不得殺之后快。
許靖央道:“確有此事,否則,末將不會將還未斷氣的宇文疇扔到荒野,僅過了半日,再去看時,他就被人救走了,可見附近定有接應,必定來自京中。”
皇帝的牙梆咬的咯吱作響。
皇姐,一定是皇姐所為!
當年宇文疇曾救了她,免她不被數十人侵犯,她說不定是一直感恩戴德,銘記于心!
好啊,真是好極了!原來身邊最親近之人,一個個都跟他如此離心!
再看許靖央,還可恨嗎?
不,哪有這些弄權辱國的人可恨!
皇帝長舒一口氣,再看向許靖央時,說:“這些事,你為什么不早說?”
許靖央退后半步,拱手:“末將是個粗人,只會打仗,若無人干擾,這會兒定然已能進軍北梁都城了。”
這話說得再明顯不過,軍中有人擾亂,不想讓她打進北梁!
怪不得北梁人突然議和,想必跟許靖央是沒什么干系。
皇帝攥緊拳頭,忽而將手中的玉珠往桌上一放。
許靖央余光掃去,只見那玉珠中間有縫,若丟在地上,會響起爆裂之聲,本是一個玩物。
想來之前是皇帝通知暗衛們動手的訊號。
“昭武,朕若封你為王,你可愿永遠效忠于朕?”皇帝再開口時,語氣變得格外低緩,眼神沉甸甸地盯著她。
連日的算計和病痛,讓皇帝變得有些老態龍鐘,唯有那雙黑滲滲的眼睛,還透著精明和凌厲。
許靖央不卑不亢:“末將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效忠,皇上盡管驗證末將的忠心。”
皇帝往后一靠,想了想。
確實如此。
旁人都說許靖央功高震主,可,戰亂時,是她臨危受命;危難時,是她屢次出手。
刁難她,最開始只許她帶五個女兵,她也毫無怨。
此人是純臣啊!
皇帝忽而有些后悔,一個從未有過叛心的大將,與其針對,不如安撫。
終于,皇帝想明白了。
他伸出手:“昭武,來扶著朕。”
許靖央上前,將他攙扶起身,隨后收回手:“皇上可要人進來伺候?”
皇帝威嚴對外吩咐:“來人,傳令文武百官去金鑾殿,看昭武王受封!”
許靖央拱手:“謝皇上!”
她抬起頭時,鳳眸中光芒流轉,凜冽巍然。
“皇上,其實,末將還想求個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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