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婳看著林長征的尸體倒地,心里驀然一松。
她終于,完成了她的心愿,為她和兩個孩子報了仇。
雖然過程曲折了些,但結果如她所愿。
以后,再也不會被上一世兩個孩子的遺容從夢中反復驚醒了。
她真的很厲害,她真的做到了。
轉過頭,她對身邊的陸斐緩緩一笑:“走吧,咱們回家。”
陸斐有些擔憂地看著她,從來到刑場之后,他就感受到了她的情緒變化。緊張,悲痛,釋懷,好幾種情緒摻雜在一起,讓他想不注意到都難。
他伸手環住她的肩膀,安撫道:“都過去了。”
蘇婳笑著點頭:“是啊,都過去了。陸斐,有空了陪我去一趟川省吧,我要去把我爸的遺骸送回他的家鄉。”
她的養父,還留在那個山村里。
她不喜歡那里,養父也同樣不喜歡。
原本暑假就該走這一趟的,但因為各種事情,這件事情便擱置了下來。
陸斐點頭:“好,等年底,你放寒假了,我們就去。”
兩人回到家,進門就看見黃海濱在陪著喬老爺子下棋。這一次,喬老爺子下得眉開眼笑,明顯很滿意黃海淀的配合。
陸斐嘴角抽了抽,“黃叔叔是真有心了,為了接近咱媽,竟然能犧牲這么大。”
蘇婳給了他一杵子:“說什么呢!我爺爺的棋下得很好!”
陸斐想到她那一手棋藝,嘴角抽得更厲害了。
喬老太太和喬茵桐正在給蘇婳和小寶做衣服。
馬上就要天涼了,母女倆都沒有秋天的衣服,老太太說去百貨大樓買,喬茵桐不愿意,非得自己做。
老太太知道,喬茵桐這是想趁著給小寶做衣服的機會,彌補她在蘇婳童年里的空缺。
所以老太太也就陪著一起做。
蘇婳見老太太虛著眼睛穿針,穿了好幾次都沒穿進去,忙上前幫忙:“外婆,我來穿。”
老太太把針遞了過去:“人老了,戴著老花鏡,看針都有好幾個眼。這擱我年輕的時候,我閉著眼睛都能穿進去。”
喬老爺子從棋盤上抬起頭:“你就吹吧,你年輕的時候看針眼也是虛的,都是我給穿的針。”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我那是故意裝的!”
老爺子哼哼道:“是是是,你裝的,你眼神好。”
老太太氣得站起身,跑到棋盤跟前,伸手一扒拉,本來就沒眼看的棋盤上,亂成了一鍋粥。
喬老爺子氣得吹胡子瞪眼:“你個老婆子,你扒拉我棋干啥?說句實話你還惱羞成怒了!”
“來,小黃,咱們接著下,別理這臭脾氣的老婆子。”
喬老太太一把將黃海濱給拉了起來:“走,小黃,幫我們撐毛線,別理這個臭棋簍子!就那下一步悔三步的德性,陪他下個啥?”
能有正當理由坐到喬茵桐身邊,黃海濱自然是求之不得,于是便巴巴地跟著老太太走了。
老太太拿了個小馬扎遞給黃海濱,又給了一卷毛線給他,黃海濱趕緊接過去,笨拙地拆開,套在手腕上。老太太找到線頭,解開,然后把線頭遞給了喬茵桐:“你來纏線。”
喬茵桐笑著接過線頭,開始纏起毛線球來。
黃海濱看著喬茵桐溫婉的模樣,鼻子有些泛酸。
這是他自那年任務結束后,離她最近的一次了。
喬茵桐挽著線,察覺到他的視線,抬頭看他,他趕緊轉開頭,避開她的眼神。
他不敢和她對視,他害怕自己的心思被她發現。
他更怕,喬茵桐因此而反感他,那他就失去了接近她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