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從交易監過來,許意偷偷告訴我,王詢正在聯絡江州府學和白鷺書院的人!”
“他們準備聯名上書,向朝廷彈劾你‘以商賈之術蠱惑人心,敗壞士林風氣’,要革了你的功名!”
黃觀的話,讓沈家兄弟倒吸一口涼氣。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民間輿論了!
這是要把小師叔往死里整啊!
.......
夜色降臨,人群依舊沒有散去的跡象。
沈府的馬車好不容易才從后門擠了進來。
書房內,燈火通明。
沈春芳聽完黃觀的講述,久久沒有開口。
“還是小覷了他們。”
沈春芳看著盧璘,緩緩開口:“就在剛才,我收到了消息。白鷺書院的劉希夷,已經廣發請帖,邀請江南各路理學名宿,三日后齊聚江州,舉辦‘講武會’。”
“名為講武,實為辯經。”
“他這是要畢其功于一役,在學理上,將你的經世學說,徹底釘死在‘歪理邪說’的恥辱柱上!”
黃觀聞,心頭一沉。
這幫理學門人,手段環環相扣,狠辣至極!
先用輿論敗壞你名聲,再用官場手段打壓,最后還要在學問上,讓你永世不得翻身!
沈春芳嘆了口氣,繼續說道:“理學在江州盤根錯節數百年,早已與官場、商場連為一體。我雖有心幫你,但礙于身份,不能公然出面。否則,只會給他們攻訐的口實,說我沈家以權壓人,袒護心學門人。”
“琢之,此局萬分兇險啊。”
書房內,陷入了死一般沉寂。
良久,盧璘終于開口,臉上沒有半分慌亂,淡然一笑。
“既然他們要辯,那就辯個痛快。”
“正好借這個機會,讓天下人都看看,誰的學問,才是真正為國為民!”
一番話,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都這種時候了,他不僅不怕,反而還想借力打力?
.........
當夜,盧璘將黃觀和沈氏兄弟召集到一起。
“我有一個計劃。”
盧璘在桌上攤開一張江州城的地圖,手指重重地點在城中心最大的那片空地上。
“明日,我們就在這里,舉辦一場‘經世演武’!”
“經世演武?”黃觀和沈氏兄弟面面相覷。
“沒錯,他們不是說我空談理論,蠱惑人心嗎?那我就把實實在在的東西,擺在全江州百姓的面前!”
“現場演示我們改良的農具,演示新的水利技術,用肉眼可見的收成,回應所有的質疑!”
黃觀聽得心潮澎湃,但隨即又有些擔憂。
“琢之,這么做,會不會徹底激怒理學那幫人?他們要的是坐而論道,是引經據典的學理之爭,我們這么干,無異于...無異于對牛彈琴。”
盧璘笑了。
“景明,你錯了。”
“他們要的是學理之爭,我給他們看的,卻是百姓實惠。”
“這本就不是一個戰場。”
用經世濟民的陽謀,去瓦解對方的陰謀。
降維打擊!
“好!好一個不是一個戰場!”黃觀一拍大腿,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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