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區大院門口的氣氛,比這奉天早春的倒春寒還要冷上幾分。
    三輛掛著京a牌照的紅旗轎車一字排開,死死堵在大鐵門正當間,車身擦得锃亮,跟旁邊灰撲撲的吉普車形成了鮮明對比。
    幾個穿著深藍色中山裝的男人站在車旁,雙手交叉放在身前,下巴抬得老高,看人的眼神都帶著股審視的味道。
    陳鋒剛下車,看見這陣仗,腿肚子就有點轉筋。
    他咽了口唾沫,把那個包著“寶貝”的油紙包往懷里緊了緊,壓低聲音:“壞了,這是上面派來的專員。看來文遠那事兒沒捂住,這是沖著長生谷的‘仙藥’來的。”
    姜芷靠在椅背上沒動,透過擋風玻璃打量著那幾個人,嘴角扯起一抹玩味的笑。
    “來得倒是挺快。”她漫不經心地整理了一下袖口,“聞著味兒就來了,比這山里的野狗鼻子還靈。”
    三人剛落地,對面那個領頭的中年男人就邁著方步走了過來。
    這人大概五十歲上下,頭發梳得一絲不茍,金絲眼鏡后的眼睛細長,透著股精明算計。
    “是陳鋒同志吧?”中年男人開口就是一口地道的京片子,雖然用的是詢問句,但語氣里全是高高在上的命令感,“我是部里下來的劉秘書。聽說你們昨晚端了個土匪窩,還繳獲了不少‘特殊物資’?”
    陳鋒連忙敬禮:“劉秘書好!是有這么回事,不過……”
    “既然有,那就拿來吧。”
    劉秘書根本沒聽他說完,直接伸出一只手,目光死死盯著陳鋒懷里的油紙包。
    “那位首長身體抱恙,急需這味藥引子。這種關乎國家棟梁安危的大事,我想你們地方上的同志應該懂得輕重。”
    一頂大帽子直接扣了下來。
    陳鋒臉色漲紅,抱著油紙包的手松也不是,緊也不是。
    這要是給了,拿個蘿卜根去糊弄首長,那是欺君之罪;要是不給,那就是抗命不遵。
    “給是可以。”
    就在陳鋒左右為難的時候,姜芷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不過劉秘書,這東西嬌貴,離了土就得馬上入藥。您這大老遠地帶回去,萬一藥效散了,這責任誰擔?”
    劉秘書眉頭一皺,上下打量了姜芷一眼。
    見是個年輕姑娘,還沒穿軍裝,眼里的輕蔑根本懶得掩飾:“你是誰?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
    “她是這次行動的特聘專家,也是這里醫術最好的大夫。”
    陸向東一步跨到姜芷身前,“沒有她,這案子破不了。”
    劉秘書冷笑一聲:“哦?專家?這么年輕的專家,我還是頭回見。行了,我不跟你們廢話。那‘活參’和長生谷的谷主,我現在就要帶走。這是命令。”
    他說著,沖身后揮了揮手。
    兩個彪形大漢立刻上前,伸手就要去搶陳鋒懷里的東西。
    “我看誰敢動!”陸向東低喝一聲,單手扣住了其中一人的手腕,微微發力。
    那大漢臉色瞬間變了,疼得呲牙咧嘴,膝蓋一軟差點跪下。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周圍的警衛連戰士們見狀,呼啦一下全圍了上來,槍栓拉動的聲音響成一片。
    劉秘書臉色鐵青:“你們想造反嗎?你知道阻撓公務是什么罪名嗎?”
    “我不懂什么公務。”姜芷從陸向東身后探出頭,伸手從陳鋒懷里把那個油紙包拽了過來,“我只懂醫理。劉秘書,您非要這玩意兒是吧?行,我給您看看。”
    她當著眾人的面,嘩啦一下撕開了油紙包。
    那根黑不溜秋、干癟發皺的“活參須子”暴露在空氣中。
    劉秘書眼睛猛地一亮,呼吸都急促了幾分:“這就是……這就是那個能讓人延年益壽的寶貝?”
    “寶貝?”姜芷兩根手指捏起那根須子,在陽光下晃了晃,“劉秘書,您這眼神不太好使啊。要不我給您配副眼鏡?”
    “你什么意思?”劉秘書沉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