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南看著紙條上那龍飛鳳舞的三個字,瞳孔猛地一縮,端著茶杯的手都跟著抖了一下,滾燙的茶水灑在手背上,他卻渾然不覺。
    “長……長生谷?”
    “姜神醫……您,您怎么會知道這個地方?”
    姜芷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平靜地看著他。
    “你聽說過。”她用的是陳述句。
    趙天南咽了口唾沫,感覺喉嚨發緊。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旁邊面無表情的陸向東,這位爺雖然一不發,但身上那股子生人勿近的煞氣,比外面最冷的寒風還要凍人。
    他知道,今天這事,不說清楚是過不去了。
    “不瞞您說,我……我還真聽過一些。”
    趙天南組織了一下語,聲音壓低,“不過,那都是我年輕時候,跟著馬幫走南闖北時聽到的傳聞,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說來聽聽。”姜芷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浮沫。
    趙天南定了定神,回憶著那些塵封已久的往事。
    “那還是幾十年前了,我那時候還是個半大小子,跟著我爹在北邊跑生意。有一次在長白山深處的一個老林子里,我們遇到了一伙很奇怪的采參人。”
    “他們一個個精神矍鑠,看起來不過四五十歲,可聽口音和說話的派頭,卻像是活了上百年的老古董。他們出手也闊綽,用的藥材都是我們聞所未聞的奇珍。我爹當時就留了個心眼,跟他們套近乎,一來二去就熟了。”
    “有一次喝多了,其中一個老把頭就說漏了嘴。他說他們不是本地人,是從一個叫‘長生谷’的地方出來的,每隔十年才出來一次,采買些谷里沒有的東西,再換些金銀回去。”
    “長生谷?”陸向東敏銳地抓住了重點,“具體在什么位置?”
    趙天南苦笑著搖了搖頭:“陸團長,我要是知道,我早就去了。那老把頭說,長生谷在北東三省最深的山脈里,具體在哪兒,連他們自己都說不清楚。谷口有天然的毒瘴和迷陣,沒有特殊的信物和方法,根本就進不去。他還吹牛,說他們谷里的人,個個都能活過百歲,甚至有人能活到一百五,跟神仙似的。”
    “他還說,他們谷里種的藥材,拿到外面,一株就能換一座金山。因為那里的水土,跟別的地方不一樣,能讓藥材的藥性發揮到極致。”
    聽到這里,姜芷端著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緊。
    北東三省,長白山深處……與世隔絕的山谷……擅用奇藥……
    “后來呢?那些人呢?”姜芷追問道。
    “后來?”趙天南嘆了口氣,“后來就再也沒見過了。我爹也派人去找過,在長白山老林子里轉悠了小半年,別說長生谷了,連根毛都沒找到。時間一長,大家也就把這事當成一個酒后吹牛的傳說了。”
    “不過……”趙天南話鋒一轉,神色變得更加凝重,“我后來執掌趙家,接觸到了一些更深層面的東西。我發現,這個‘長生谷’,似乎并不完全是傳說。在一些頂級的黑市里,偶爾會流出一些藥性極其霸道的奇藥,據說就是從長生谷里出來的。但凡是跟長生谷扯上關系的東西,都神秘得很,背后似乎有一股很強大的勢力在操控。”
    他說著,小心翼翼地看了姜芷一眼。
    “姜神醫,恕我多嘴,您打聽這個地方,莫非……是和藥神宮有關?”
    姜芷的眼神平靜無波,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nbsp; “你知道的,就這么多?”
    “就這么多。”趙天南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這地方太邪門,我也就是道聽途說。我勸您,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千萬別去招惹。那地方出來的人,亦正亦邪,手段詭異得很,跟藥神宮那幫瘋子比起來,恐怕也是不遑多讓。”
    姜芷沉默了。
    她幾乎可以肯定,神主口中的“長生谷”,和趙天南說的,就是同一個地方。
    而神主那個所謂的師父,那個姓姜的“藥祖關門弟子”,很可能就出自這個神秘的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