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那句話,輕飄飄的,卻讓在場三個男人后背的汗毛集體起立。
    用活人,造一片陰地!
    這話比剛才那十幾雙綠油油的狼眼還瘆人!
    “姜……姜神醫……”大奎的嘴唇哆嗦著,“那……那咱們這,這不等于睡在人家亂葬崗上了?”
    猴子的臉色也白了,下意識地握緊了手里的槍,四處張望,總覺得黑暗里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在盯著他們。
    只有老獵人巴圖,他抽了口旱煙,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了然,嘆了口氣:“這片無人區,每年走死的人,比活人見過的還多。有的是迷路的,有的是被野獸吃了的,還有的……是被人害了的。”
    下之意,死幾個人,確實不算稀奇事。
    但用這種邪門的方法養毒草,那就完全是另一碼事了。
    陸向東走到姜芷身邊,看著她冷下來的側臉,低聲問:“要查嗎?”
    姜芷將那株鬼面蘭在指尖碾碎,黑紫色的汁液沾染了她的皮膚。
    她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只是用沙土搓了搓手,淡淡地開口:“不用。”
    她抬起頭,目光越過搖曳的火光,望向無盡的黑暗。
    “這片土地上,每天都有無緣無故死去的人。我們管不過來。”
    這一夜,除了姜芷和陸向東,誰也沒睡踏實。
    大奎和猴子輪流守夜,眼睛瞪得像銅鈴,總覺得風聲里都帶著嗚咽。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姜芷就叫醒了所有人。
    “出發。”
    越野車再次轟鳴,碾過遍布鬼面蘭的沙地,繼續向著昆侖山脈的方向狂奔。
    又是一天一夜的顛簸。
    車窗外的景色,從戈壁荒灘,逐漸變成了連綿起伏的黃褐色山巒。
    空氣越來越稀薄,溫度也驟然降低。
    在一處陡峭的山口前,大奎猛地一腳剎車,越野車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停了下來。
    “不行了,姜神醫。”大奎滿臉肉疼地拍著方向盤,“前面沒路了,再開,我這寶貝疙瘩非得散架不可。”
    眾人下車。
    眼前是真正的昆侖。
    入目所及,再無一絲綠色。
    只有灰黑色的巨大巖石,以一種蠻荒而猙獰的姿態,直插云霄。
    山體上覆蓋著終年不化的積雪,在慘白的天光下,反射出刺骨的寒光。
    風從山谷里灌過來,像刀子,刮得人生疼。
    這地方,安靜得可怕,連鳥叫聲都沒有。
    “這……這他娘的是人能待的地方嗎?”猴子縮了縮脖子,哈出一口白氣,“感覺喘氣都費勁。”
    巴圖倒是神色如常,他瞇著眼打量著前方的山勢,從懷里掏出水囊,喝了一大口。
    “從這里進去,翻過兩座山,就是昆侖的內山了。”老獵人沉聲道,“我們都得步行了。”
    “把必要的東西帶上,車扔在這里。”陸向東開始下達命令,他看了一眼姜芷,見她沒有異議,便開始指揮眾人整理裝備。
    食物、水、繩索、武器,還有姜芷那個看起來普普通通,卻誰也不敢小覷的布包。
    五個人,就這么一步一步,走進了這片傳說中神魔居住的禁地。
    昆侖山的險峻,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這里幾乎沒有路,他們只能在嶙峋的怪-->>石間攀爬。
    腳下是隨時可能塌陷的碎石坡,頭頂是望不到頂的絕壁。
    走了不到半天,猴子這個受過專業訓練的偵察兵,都有點吃不消了,靠在一塊巖石上呼呼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