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
    聽到這兩個字,陸向東的第一反應是荒謬。
    查了一天,翻遍了半個京城的垃圾桶,結果線索竟然是一群鳥?
    他下意識地看向姜芷,發現她的神情瞬間變了。
    不再是剛才的清冷和平靜,眼里閃過一絲銳利。
    “地址。”她只說了兩個字。
    陸向東立刻對著話筒道:“把具體位置告訴我,我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動作迅速。
    “阿芷,烏鴉亂叫,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
    “不是巧合。”姜芷打斷了他,語氣篤定。
    “烏鴉是食腐的鳥,它們對死亡的氣息,比任何動物都敏感。但尋常的尸體,只會引來它們覓食,吃飽了就會散去。”
    她聲音冷了幾分:“能讓它們興奮得整夜不停地嚎叫,肯定不是普通的死亡。”
    陸向東的后背竄起一股寒意。
    他立刻明白了姜芷的意思。
    “走!”
    兩人沒有再多說一個字,默契地沖出了招待所。
    樓下,專案組的車早已待命。
    警衛員小張看到兩人下來,也是一臉的緊張和激動,他剛從指揮部那邊聽到了消息。
    “陸團長,姜顧問,高組長已經派了一個小隊過去封鎖現場了!”
    “開車,用最快的速度!”陸向東沉聲命令。
    西郊,八大處山腳下。
    這里曾是一片不對外開放的高干療養院,幾年前廢棄后,就徹底荒蕪了。
    車子在療養院銹跡斑斑的大門前停下。
    還沒下車,一股陰冷潮濕的氣息就撲面而來,夾雜著遠處山林里傳來的“嘎——嘎——”的嘶啞叫聲,一聲接著一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刺耳和詭異。
    幾束手電筒的光柱在黑暗中晃動,高健快步走了過來。
    “陸團長!姜顧問!”
    “高組長,情況怎么樣?”
    陸向東跳下車,寒風吹得衣角獵獵作響。
    “聲音就是從主樓后面的樹林里傳出來的,叫了一宿了,邪乎得很!”
    高健解釋,指了指療養院深處,“我們的人已經把外圍封鎖了,不敢貿然進去。”
    姜芷下了車,沒有說話,只是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
    空氣里,有草木腐敗的濕氣。
    有泥土的腥氣。
    還混雜著一絲極淡,卻讓她無比熟悉的,甜到發膩的腥臭。
    是藥材在血肉中發酵后,才會產生的味道。
    “帶路。”她睜開眼,眸光冷冽。
    一行人踩著枯枝敗葉,朝著療養院深處走去。
    越往里,烏鴉的叫聲越是密集、亢奮。
    頭頂的樹枝上,黑壓壓落滿了烏鴉,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在手電光下幽幽地閃爍,死死盯著這群闖入者。
    年輕的趙參謀緊張地吞了口唾沫,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被那叫聲攥緊了。
    繞過主樓,一片小樹林赫然出現在眼前。
    手電光柱掃過去的一瞬間,饒是高健這樣見慣了大場面的老刑偵,瞳孔也驟然一縮。
    空地上,散落著十幾具動物的尸體。
    野貓,黃鼠狼,甚至還有體型不小的流浪狗。
    它們大多血肉模糊,內臟混著泥土流了一地,濃烈的腐臭與血腥味幾乎讓人窒息。
    成百上千的烏鴉就落在這片血肉模糊的“餐桌”上,瘋狂撕扯,貪婪啄食。
    “嘔……”
    趙參謀當場就沒忍住,沖到一邊扶著樹干嘔起來。
    “封鎖!技術組準備勘察!”
    高健強忍著胃里的翻江倒海,厲聲下令。
    就在所有人都被這地獄般的景象震懾住時,姜芷卻邁步走了過去。
    “姜顧問,危險!”
    高健急忙伸手去攔。
    “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