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的廢墟中,一片死寂。
只有此起彼伏的,粗重而痛苦的喘息聲。
曾經不可一世的,整個獸人世界最頂尖的強者們,此刻,如同被狂風暴雨摧殘過的莊稼,東倒西歪地,倒了一地。
狼狽。
凄慘。
卻又帶著一種,撼動天地的悲壯。
在這片狼藉之中,只有兩個身影,還勉強站著。
卡桑德拉。
他依舊站在祭壇邊,那雙洞悉萬古的墨綠色眼眸,平靜地注視著那道正在緩慢而頑固地自我修復的空間裂隙,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但他那垂至腳踝的墨綠色長發,發梢處,已經出現了肉眼可見的枯黃。
他身后那根連接著本體的巨大藤蔓,也萎靡地垂在地上,失去了往日的光澤。
另一個,是明沉。
高空之上,那雙巨大而圣潔的白色羽翼,緩緩收攏。
羽翼不再是完美無瑕的純白。
上面沾染著點點金色的血跡,幾根主要的翎羽,甚至出現了細微的裂痕。
他冷靜地降落在地,收起了翅膀。
他依舊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仿佛剛才那場毀天滅地的戰斗與他無關。
只是他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鏡片上,也沾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屬于他自己的金色血點。
他沒有去看身后那些東倒西歪的“盟友”。
他的目光,第一時間,就落在了那道漆黑的空間裂隙上。
他邁開腳步,冷靜地,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裂隙之前。
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被找到明曦的狂喜沖昏頭腦。
他伸出手,戴著嶄新白手套的手指,卻沒有去觸碰那道裂隙,而是在距離它幾厘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閉上眼睛。
屬于白鷹族獸人的,那敏銳到極致的感知力,如同無形的觸須,探入了那道裂隙之中。
他在分析。
分析對面那個世界的法則。
重力、元素濃度、空間穩定性、以及……時間流速。
幾秒鐘后,他睜開了眼睛。
鏡片后的那雙黑色眼眸里,閃過一絲凝重。
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
那道裂隙,極不穩定。
它正在被兩個世界截然不同的法則,同時排斥、撕扯。
以它現在的狀態,最多,只能再維持不到半個沙漏的時間。
而且,對面的世界法則,對他們這些外來者,有著極強的壓制力。
一旦跨過去,他們的力量,會被削弱至少三成。
他緩緩轉過身,銳利的目光,掃過身后那些連站起來都困難的眾人。
萊恩,雷,已經徹底失去了戰斗力。
墨淵,伊西斯,重傷。
扶風,昏迷不醒。
唯一還算完整的,只有他和那個深不可測的古老祭司。
以他們現在的狀態,沖進一個未知的,法則完全不同的世界?
那是自殺。
明沉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屬于絕對理性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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