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黃金獅王,部落曾經的絕對王者,明曦的第一個男人。
就在剛才,他像一頭徹頭徹尾的野獸,被嫉妒沖昏了頭腦,差點親手毀掉了一切。
雷的情況更糟。
他的一只眼睛已經血肉模糊,徹底失去了視力。他用僅剩的那只完好的橙黃色虎瞳,死死地瞪著地面,牙關咬得咯咯作響。
他想咆哮,想怒吼,想用更瘋狂的舉動來掩飾自己此刻的狼狽。
但他發不出任何聲音。
喉嚨里,只剩下干澀的血腥味,和一種前所未有的,名為“恐懼”的情緒。
他在恐懼。
不是恐懼死亡,不是恐懼面前這個叫明沉的男人。
而是恐懼,如果他們剛才沒有停手,如果他們真的殺了對方……
明曦知道了,會怎么看他?
那個會因為他叼來獵物,而對他露出淺淺微笑的小雌性。
那個會在他失控時,用柔軟的手,輕輕撫摸他鬃毛的小雌性。
他會被她徹底地,厭棄。
這個認知,比任何傷口的疼痛,都更加讓他難以忍受。
明沉用一句話,就中止了這場足以毀滅圣山的災難。
他再一次,用最冷酷的方式,向所有人證明了。
在這個失去了神明的,混亂的團隊里,秩序與理智,哪怕是冰冷的,不帶感情的理智,永遠比純粹的力量,更具威力。
遠處的山坡上,扶風、墨淵和伊西斯,終于趕到了。
他們看著眼前這幾乎靜止的一幕,都陷入了沉默。
扶風那張總是掛著斯文假面的臉上,此刻滿是陰沉。
他看著跪在地上的萊恩和雷,看著他們身上那些足以致命的傷口,又看了看站在他們面前,毫發無傷的明沉,狹長的眼眸深處,閃過一絲極其復雜的情緒。
有慶幸,有忌憚,還有一絲……被挫敗的惱怒。
他引以為傲的,用語撥弄人心的計謀,在這兩頭徹底瘋狂的野獸面前,一敗涂地。
而明沉,卻只用了兩句話。
墨淵那條巨大的蛇尾,悄無聲息地盤踞在焦黑的土地上。
他金色的豎瞳,在明沉、萊恩和雷之間來回掃視。
慵懶的表情,早已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屬于冷血動物的,審慎與評估。
他忽然覺得,相比起這兩頭只會用蠻力解決問題的蠢貨,那個白衣服的鷹族,或許才是更危險的,更需要警惕的同類。
伊西斯則是完全無法掩飾自己的厭惡。
他看著這片被摧毀得面目全非的山脈,看著那兩個渾身血污的雄性,俊美絕倫的臉上,血色盡褪。
丑陋。
野蠻。
混亂。
這就是陸地生物的本質。
他蔚藍色的眼眸,不由自主地轉向了明沉。
至少,那個男人,還保留著一份屬于“文明”的體面與優雅。
盡管那份優雅的背后,是更加徹骨的冰冷。
明沉沒有理會旁觀的三人。
他走到萊恩和雷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能站起來嗎?”
他的聲音依舊平靜。
萊恩的身體猛地一震。
他緩緩抬起頭,那雙失去了瘋狂,只剩下疲憊與屈辱的黃金豎瞳,對上了明沉鏡片后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