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這不動聲色的模樣,倒真看不出一點端倪。
皇后不知道她的心事,還在說著郭閣老的壽宴,又提到了那片芍藥園:“郭閣老愛花,都說他府上的芍藥艷絕京城,今年竟還培育出了綠色花株,十分新奇。”
裴玄道:“母妃若是好奇,兒臣去為您摘來幾支,讓您看個新鮮。”
皇后詫異地看他:“上回讓你去閣老府參宴,你拒絕的徹底,怎么今日又肯了?”
裴玄不答,銀勺撥弄著淡黃色的鮑羅。
碟中乳酪濕滑,沾到了素白的手指上,裴玄不緊不慢,掏出袖中帕子擦拭。
看見那帕子的一瞬,姜綰動作微愣。
帕子是天水碧色,公子貴女都喜歡的顏色,很是清雅。
讓她驚訝的是上頭繡著的幾節青竹,是幅雙面繡,她特意同商氏學了這針法,斷不會認錯。
她繡的那方帕子與裴玄手中這條,極為相似。
裴玄沒注意到她錯愕的目光,拿起帕子輕輕擦了擦唇角,而后放回了袖中,動作行云流水,十分自然。
姜綰皺起眉,暗道自己多想了。
用過甜點,又閑聊了幾句后,姜綰道了告退,裴玄起身相送。
二人一同走在宮中的長街上。
姜綰有心試探,開口道:“娘娘說殿下近日多不在宮中,不知在忙些什么,陛下交代您去寒山寺的差事,往返不過一日,應該早就結束了吧?”
“送虎符一事不難,只是我最近對玉石感了興趣,花費了些時間。”
“玉石?”
“不錯,一研究才知,有些玉石看似簡單,其實很是玄妙。”
裴玄手執折扇,漆黑眸子中映著意味不明的笑意。
“比如,赤髓玉。”
姜綰驀然抬頭,心中登時警惕起來:“殿下知道了?”
裴玄轉過頭,玩味地瞥了她一眼:“姜夫人說什么,本宮怎么聽不懂。”
“…”
姜綰擰起眉。
裴玄城府極深,心性冷清,雖然偶爾陰晴不定,卻很少說這種模棱兩可的話。
眼下這語氣,倒像是在…逗弄她。
“不管怎么樣,多謝殿下了。”
姜綰幾乎能確定,他已經知曉了是她在虎符上做了手腳。
這無疑是樁死罪,裴玄沒有揭發,等于替她守住了秘密。
她想了想,從袖中掏出了周氏那封信,其中應當寫了不少裴瑾的把柄。
“這個給您。”
“想還人情?”裴玄瞥了眼那信,仿佛沒什么興趣,反手推了回去。
他輕笑了聲。
“換樣東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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