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表情,仿佛已經看到,煮熟的鴨子,長著翅膀,飛進了對家武神韻的鍋里。
    孫有容靜靜地聽著。
    她沒有打斷自己弟弟的“長篇大論”。
    直到司馬剛說得口干舌燥,停下來喘氣的時候。
    她才緩緩地,走到了窗邊。
    目光,同樣落在了樓下那對璧人身上。
    晨光,灑在少女的側臉上,為她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
    她似乎正在給身邊的少年,介紹著什么。
    臉上,帶著一絲羞澀,一絲緊張,還有一絲,難以掩飾的欣喜。
    而那個叫秦楓的少年,只是靜靜地聽著。
    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
    眼神,清澈而平靜。
    看不出,太多的情緒。
    “你說的,都對。”
    孫有容的聲音,很輕。
    “秦楓,是一塊璞玉,也是一座寶藏。”
    “誰能得到他,就等于,得到了未來。”
    “武神韻那個女人,看得比誰都清楚,所以,她才會那么不遺余力。”
    “但是……”
    她話鋒一轉。
    眼神,變得深邃而銳利。
    “司馬剛,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啊?”
    司馬剛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
    “你以為,這只是一場,小女孩之間的,爭風吃醋嗎?”
    孫有容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
    “不。”
    “這不是。”
    “秦楓,只是一個,突然闖入棋盤的,最大的變數。”
    “他既是棋子,也是……能夠掀翻整個棋盤的人。”
    孫有容的目光,微微瞇起。
    仿佛,穿透了時空,看到了未來的種種可能。
    “武神韻想用她的女兒,綁住秦楓,將他,徹底納入玫瑰公會的陣營。”
    “我,自然也不能讓她如愿。”
    “所以,我才會用同樣的方式,讓沐月去接近他。”
    “這不僅僅是為了沐月的未來,更是為了孫家的未來,為了南陽市未來的格局。”
    她轉過頭,看向自己的弟弟。
    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
    “司馬剛,你要記住。”
    “像秦楓這樣的男人,你不能用常規的手段,去‘追’。”
    “更不能,用強迫的手段,去‘綁’。”
    “你越是逼得緊,他跑得就越快。”
    “你以為,他看不出我們的意圖嗎?”
    “不,他心里,跟明鏡似的。”
    “從他踏進武家莊園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明白了,自己身處的漩渦。”
    “但他,沒有拒絕,也沒有逃避。”
    “他來了武家,也來了我們孫家。”
    “這說明什么?”
    “說明,他也在觀察,在選擇,在權衡。”
    司馬剛聽得,一愣一愣的。
    他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原來,這里面,還有這么多道道?
    “那……那我們該怎么辦?”
    他下意識地問道。
    “順其自然。”
    孫有容吐出了四個字。
    “順其自然?”
    司馬剛瞪大了眼睛。
    “姐,這都什么時候了,還順其自然?”
    “再順下去,黃花菜都涼了!”
    “你懂什么?”
    孫有容白了他一眼。
    “真正的獵人,往往是以獵物的形態出現的。”
    “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推著沐月,沖上去,把秦楓拿下。”
    “而是,要創造機會,讓沐月,把她最好,最真實的一面,展現在秦楓面前。”
    “讓他自己,被吸引,被打動。”
    “讓他自己,心甘情愿地,走進我們為他準備好的‘陷阱’里。”
    “這,才叫攻心為上。”
    “武清歡那丫頭,看似攻勢凌厲,咄咄逼人,但實際上,已經落了下乘。”
    “她那種霸道的占有欲,或許一開始,能讓男人覺得新鮮刺激。”
    “但時間久了,只會讓人感到窒息和疲憊。”
    “而我們家沐月……”
    孫有容的目光,再次投向樓下。
    眼神里,充滿了身為母親的驕傲與自信。
    “她就像一杯,需要細細品味的清茶。”
    “初嘗,或許平淡。”
    “但越品,越能感受到,那份沁人心脾的甘甜與溫柔。”
    “秦楓,是個聰明人。”
    “他會知道,什么樣的女孩,才是最適合陪他,走完那條漫長而又艱險的強者之路的。”
    孫有容收回目光,拍了拍司馬剛的肩膀。
    “所以,收起你那套,市井媒婆的做派。”
    “別再搞什么偷窺的小動作,更不要跑到他們面前,去說什么亂七八糟的話,畫蛇添足。”
    “相信沐月。”
    “也相信……我的眼光。”
    說完。
    她便轉身,邁著優雅而自信的步伐,離開了書房。
    只留下,司馬剛一個人,站在原地。
    呆呆地,消化著剛才那番話。
    良久。
    他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唉……”
    “跟你們這些,心眼比蜂窩煤還多的人打交道,真是……累啊!”
    他搖了搖頭,將那個寶貝的“鷹眼煉金望遠鏡”,小心翼翼地,收進了儲物戒指里。
    雖然,姐姐的話,他不是完全聽懂了。
    但有一點,他明白了。
    那就是——
    這場戰爭,才剛剛開始。
    而且,比他想象的,要復雜,要高端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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