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也不曉得被扔進了六道中哪一道……”
我抿了抿干澀的唇瓣:“他,或許不是老古板,是不善表達。”
小鳳凰深表贊同地嗯了聲:
“他才不是厭惡娘娘呢,他喜歡的不行。
后來才聽說,他剛得到天道賜婚的旨意,就迫不及待地命人裝飾神府,原本素凈的神境,被他搞得紅彤彤一大片,像是恨不得告訴所有神仙,他要和心愛的女子成婚了。
得知娘娘并不想嫁他,他失落了很久,他纏著娘娘不放,就是希望娘娘能多看他一眼。
娘娘逃婚,他傷心之余,又怕自己緊追猛趕惹娘娘厭煩,這才減少了出現在娘娘面前的次數。
沒想到再聽見娘娘的消息,是娘娘要去赴死……他便想,生不能在一起,死也要陪著她。”
我重重嘆息:“他也是個性情中人……后來呢,他們修成正果了嗎?”
小鳳凰哽住:“啊,不知道呢。”
我被她勾起了好奇心:“你沒聽完啊!”
小鳳凰委屈巴巴:“說書先生沒編完呢……”
“那他什么時候能編完啊?”
“不知道呢……”
我失落扶額:“以后這種太監故事請不要和我講,盼更新是件很難熬的事好不好!”
小鳳凰:“啊?那位神君不是太監啊!”
我耐心科普:“太監文,指編了一半不往后編的故事。”
小鳳凰猛松一口氣:“哦嚇死小鳳了,小鳳還以為帝君不行了呢……”
是我聽錯了么,剛才小鳳似乎提到了青漓?
……
紫蛇回去后,這一天一夜,我都沒有再見到那條大青蛇。
也許,是發現我態度堅決……他也放棄了吧。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開房門,一眼就看見了堆放在廊臺上的紅色野山花。
看來,是我想多了。
我彎腰將地上的一大束野山花抱起來,這才發現花束里還藏著一張信紙……
拿起來打開一看,上面是毛筆寫著:夫人,知錯了,求原諒。
我心猿意馬地將信紙隨手丟在門外。
還求原諒,不知道又是和誰學的話術!
野山花我倒是留下了,他采來的都是些深山密林里才有的奇花異草,大山深處普通人是進不去的,這些花草在我看來,也是珍稀之物。
不要白不要!
拿回去插花瓶。
好不容易把一大束野山花分三只花瓶插好蓄了水,銀杏突然給我發信息,著急忙慌地喊我去我爸的墳地。
說是夜里降雨太猛,泥水把我爸的墳給沖塌了,李大叔一早得知消息趕緊招呼人去給墳包了新土,現在需要我這個閨女去壓墳燒紙!
我不敢耽擱,收到消息就直奔葬著我爸的那片墳地去了。
趕到時,李大叔正彎腰用墳前白燭引燃三炷香——
三炷香插在墳包正前方,我彎腰跪地,按照規矩拿起揉花的黃紙,親手添進火舌跳躍的燒紙盆。
“我爸的墳都已經這么多年了,怎么還會被雨水沖塌?李叔……是不是要出什么事?”我一邊往盆里添著黃紙,一邊心神不寧地低聲詢問李叔。
李大叔也拿起一沓黃紙,送到火盆上方引火,在火舌舔上黃紙后,將粗糙的紙張一片一片圍著我爸的墳塋擺放一圈。
“能出什么事?這都這么多年了。你爸的墳,位置本就不好,這也不是第一次被雨水沖塌了。從前你不知道,是因為老祭司背著你,悄悄把事情處理好了。”
我跪在草地上,低頭心情沉重地輕喃:“李叔……我想給我爸遷墳。”
這個地方是宋淑貞挑的,遠離月陰村,地勢也不好,是片洼地,很容易積水。
我爸總被水泡著,肯定不舒服。
李叔聞卻搖頭嘆了口粗氣:
“算了吧,這是你母親給你父親選的地方,你外婆也在附近。
前面二十多年都已經熬過來了,現在有老祭司和他作伴,沒必要再遷墳了。
老祭司的仙力鎮著這片地,你爸的尸骸會比從前舒服些。”
“其實我一直都不明白,為什么從小到大,每年都只有我和外婆來給爸爸上墳……宋花枝和大祭司為什么、不管爸爸。”
我燒著黃紙,低垂著腦袋眼角濕潤地問出了那個埋藏在我心里多年的疑惑:
“李叔,大祭司對我爸有感情嗎?為什么她從不帶宋花枝來看望爸爸。”
小時候我也問過外婆同樣的問題,可外婆卻告訴我,等我長大了,有些事自然就想通了。
現在我都二十二歲了,還是琢磨不透這些問題。
宋淑貞不來看望爸爸也就算了,宋花枝她也是爸的親女兒啊!
“她對你父親有沒有感情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父親深愛她,視她如寶。”
李大叔蹲在墳包邊,面無表情道:
“鸞鏡,有些事不必過于執著非要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你想要的答案,對你來說可能是徒增煩惱。
更何況你父親人都走了,誰在意他誰不在意他,對他都沒有任何意義了。”
李大叔昂頭,看著我爸墳頭高高壘起的這層新土,忍不住感慨道:
“你爸是個很有才情的男人,你母親剛懷上你和宋花枝的時候,他想了很久,才給你們起了鸞鏡、花枝這兩個名字。
小鸞鏡你知道么,你和你姐姐的名字是出自那句詩,鸞鏡與花枝,此情誰得知……你和你姐姐,都是你父親最珍視的女兒。”
我垂頭喪氣越聽越難受,
“李叔,你和我父母之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為什么大祭司要嫁的人是你,最后卻嫁給了我父親。
您都已經扛過陰苗族的入族考驗了,為什么后來卻又放棄加入陰苗族,不娶大祭司了?”
李大叔燒紙的動作頓了頓,眼底一片灰暗:“當年,不是我不愿意娶,是她不肯……”
可惜李大叔還沒說完,就被蹲在旁邊無聊刨坑玩的銀杏突然打斷:
“噯?爸,鏡鏡爹的墳地里怎么有個刻字的小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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