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楚和王龍七一路扛著徐紫府,回到了德云觀。隨后解開部分穴道,讓他能夠出聲。但他仍舊保持著沉默寡。眾人圍將上來,看到人身蛇尾的柳清憐,他的神情明顯變得不自然,別過頭去。陳化吉壓抑著怒火問道:“就是你這惡賊,把小柳姑娘害成這樣子的?”他回以沉默。李楚問道:“你用的什么手段?是誰指使你的?如何解除?”他回以沉默。王龍七問道:“你的良心不會痛嗎?”他回以一個看傻子的眼神。旁邊余七安說道:“他這樣一句話也不說,是有點難辦,咱們也不好動用私刑。”徐紫府梗了梗脖子,似乎有點驕傲。隨即就聽老道士又說了一句:“不如直接殺了吧。”陳化吉搶先道:“我來動手。”李楚道:“還是我來吧。”他早就想試試殺人漲不漲經驗值來著。徐紫府瞳孔縮了縮,這些人……看上去很認真的樣子啊?他忙高聲道:“我是江南王的左膀右臂!你等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我帶離溫柔里,但凡再傷我一根毫毛,江南王定不會饒了你們!”正喧鬧間,這時李辛夷趕了過來。他們抓到徐紫府之后,也給她送了消息過去,她收到之后立即就趕來了。李楚道:“他什么也不肯回答,還是交給你來吧。”“好。”李辛夷應了一聲。徐紫府瞥了她一眼,狐疑道:“這是第一輪威逼不得,開始第二輪色誘了嗎?”他又看了眼另一邊的狐女,咽了咽唾沫,道:“要是你們換那個狐妖來,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狐女啐了一口,李辛夷也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在想屁吃?”她沒好氣地說道:“我是朝天闕玄衣衛,若是你再不配合,那我就只能將你帶回朝天闕的大牢里,大刑伺候了。”“朝天闕?”徐紫府有些驚疑。他原本以為李楚他們就是一伙來頭不明的江湖人士,而自己背靠江南王,是以有恃無恐。若是再牽扯上朝天闕,那事情可就不一樣了……朝天闕要對付江南王,莫非事情敗露……糟糕……他一下聯想到了很多。“對,給他上刑!”陳化吉叫嚷道,“把他丟到百恐房去,讓里邊那幫瘋子好好炮制他!”朝天闕的百恐房,不止是他這門下弟子知道,江湖上的修者也都是久聞其名。徐紫府緊蹙眉頭,而后一泄氣,道:“不必了,
你們想知道什么,盡管問吧。”“不,先別問。”陳化吉攔住眾人,“還是先送進去過一遍刑再問比較好,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徐紫府眉毛一抖,還特么能這樣?他忙叫道:“柳清憐的事情,是江南王交代我去做的!”見他終于開口,眾人也紛紛松一口氣。其實,若他什么也不招,也不好將他直接送去朝天闕。因為他的所作所為,都是顏小腰私下透露的,缺乏有力的證據。朝天闕不太可能因為一件莫須有的事情,直接得罪江南王。若是先有了他的供詞,那就不一樣了。“你們是如何將凡人化妖的?”李楚問道。“是造化丹。”那口氣一泄,他也開始知無不了。“造化丹?”“是江南王府另外的供奉煉制出來的丹藥,可以將凡人化為半妖之體。”徐紫府頹然道。“柳清憐橫空出世,對溫柔里影響很大。小王爺出重金想要將其買下,又被拒絕。于是他給了一枚造化丹,讓我想辦法給她服下。”“她在桃谷樓中,另有修者坐鎮,還沒那么容易動手。中秋大禮之前,會場上人多眼雜,我便將覷機丹藥化入她的茶水之中。”“我與她無冤無仇,這一切,不過是江南王的任務罷了。”說罷,他垂著唯一能動的腦袋,不再出聲。李楚追問:“那造化丹可有解藥?”“沒有。”徐紫府道:“此丹不可逆,世間絕無解藥。”柳清憐聞,身子一顫,險些直接昏厥過去。王龍七怒道:“原來那江南王這么不是東西,整天就鼓搗這些害人的玩意兒。”李楚沉默思忖。害人嗎?能讓一個凡人頃刻間擁有半妖之力……這個東西研制出來的初衷,可不一定是要害人。老道士又在一旁問道:“你可知道此丹的丹方?”“不知,我從不插手煉丹事宜。”徐紫府搖頭。“那……是何人在替他煉制此丹?”余七安又問。這種駭人聽聞、有違天道人倫的丹藥,肯定不是輕易能夠煉制,必然是世上頂尖的煉丹師才行。“不知……”徐紫府再搖頭。王龍七不屑道:“你這還說是江南王的左膀右臂,結果什么也不知道啊。”徐紫府臉色紅了紅,隨即反駁道:“你跟你的左手關系很密切嗎?”王龍七理直氣壯道:“如膠似漆!”……天色稍晚。有雨絲淅淅瀝瀝地落
下。江南王府的后花園,幾個青年聚在一處。穿著寬大道袍的俊秀青年,毫不在意儀態地蹲在房檐下,看著外面的雨幕。“青樓那邊出了點小問題,小王爺不方便出面,想要我們去解決。”他旁邊站著山一樣的巨人,威武雄壯。另有一位胡茬依稀的束發青年,額前一縷劉海兒,一身布衣,麻繩系腰,一副江湖浪子打扮。最醒目的是,他背后掛著形形色色足有七把長刀!在門背后的陰影處,也站著一人,看不清容貌,但看其體態,雌雄莫辯。背刀青年聞睜眼:“我去。”陰影中響起陰柔的聲音,“你都不問問什么事,就搶先?”背刀青年冷聲道:“只要是能殺人,我都去。”“當然可以。”道袍青年漫不經心地說道:“不過你得謹慎點才行。”“是有人大搖大擺地把溫柔里的供奉,那個叫徐紫府的,給劫走了。”“徐紫府修為也不算低的。”“就是那個被青羊宮逐出門墻的?”門里的陰柔聲音道。“呵呵,你記性倒是不錯。”道袍青年啞然失笑。“對于別人的壞事,我總是記得清楚一點。”背刀青年打斷了他們的閑聊,徑直問道:“我要去哪里,殺誰?”道袍青年呵呵一笑,“他被劫走直接帶到一個叫德云觀的地方了,是個余杭鎮鄉下的小道觀。”“嘁。”背刀青年似乎有些不屑。“可別看不起人,江湖之大,藏龍臥虎,說不定哪里就藏著高人。”道袍青年提醒道。“那最好,我就怕敵人太弱,不夠我磨刀。”背刀青年語氣森然。“誒,咱們這次出山的人本就不多,萬里飛沙已經折了。你們兩個,可千萬不能出事了。”道袍青年絮絮叨叨地說著。沒等他說完,背刀青年已然動身,走進雨中。“下雨了,出門要帶傘啊。”旁邊的巨人忽然提醒道。語氣憨直,像個牢記母親的話的小孩子。“不必。”背刀青年并不回頭。“我只需帶刀,不需帶傘。”此非虛。就見天上不間斷落下的雨滴,落在他頭頂幾寸時,就好像被什么鋒銳而無形的東西切割開來,自動朝兩側分落。竟沒有一滴雨水能落在身上。七把刀,刀氣森然!這是用生魂洗練出來的殺人刀,必須得不斷由鮮血打磨才行。德云觀……希望里面會有能讓我拔出七把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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