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房屋價高,且人又多、入住者大多較富裕,那邊的商鋪、貨郎也不少,算是帝京最發達的貿易點之一,十分有名。
趙福生對早前的情況不大了解,但從后漢建立至今,兩百多年的時間中,帝京的房價應該翻了數倍。
許多人窮極一生,在如今的世道下買了這樣一套房,若是死于此次武清郡鬼禍,可想而知是冤枉無比的事。
她強忍心中的不快,問道:
“鎮魔司出面了嗎?”
這群兵甲只是普通人。
他們在面對尋常百姓時,自然是高高在上的軍爺。
但他們在鎮魔司面前,又是不入流的蟲蟻。
趙福生話音一落,那為首的兵甲臉上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
“我、我也不知道——”
趙福生嘆了口氣。
此地距離城東有不短的距離,縱使夜間宵禁,晚上快馬加鞭趕過去至少也要小半個時辰。
鬼禍發展迅速,每分每秒都有可能死人。
且鬼倀涉及叫魂。
東城燕嶺路人口密集,倒一堵墻興許都能砸死幾人,許多人相互認識,富貴人家下頭又養仆從,仆從之間彼此有往來。
若是死了一個,化為鬼倀,接連叫魂——這種殺人方式形同瘟疫,很快就能收割大波人命。
想到這里,趙福生略微有些心急。
她眼神一冷,心中立時生出主意。
事急從權,有時逼于無奈也只有劍走偏鋒,用些危險法子。
她打定了主意,便不再著急,反倒抬頭看向眾兵士。
“我需要一個領路人。”
她說道。
她馭使的鬼神之中,朱光嶺、王、蔣二人皆被標記,受到了影響。
且蒯滿周標記鬼神,馭使神明領路也頗吃力,趙福生擔憂她受到反噬。
唯今之計,只有請生人領路。
“你們有誰去過燕嶺街?”
“我及阿弟都去過。”那為首兵甲指了個兵甲中的人,說道:
“我們早年曾被選入中都內宮侍衛,干了兩年,后被排擠出來的,曾在燕嶺街巡回過。”
那被他點名的‘阿弟’也立即站出,惶恐不安的點了點頭。
“好。”趙福生應了一聲,說道:
“我要走鬼道,需要人領路。”
那兩名兵甲都道:
“我們愿為大人領路。”
眾人都松了口氣:
“咱們守在東城,這鬼禍若是無人解決,到時大家都要出事,現在大人愿管事,再好不過——”
趙福生一聽這話,臉色瞬間陰冷:
“你的意思是鬼禍發生至今,帝京鎮魔司沒人處理?”
那為首兵甲看出她已經發怒了,心中害怕,連忙道:
“處理了、處理了,口氣說鎮魔司已經招攬一部分人退入東城鎮魔司內躲避,其余人撤入中都之城中,其他我們便不知道了。”
這樣說來,也就是鎮魔司采取了被動的法子。
趙福生心中大怒。
但她很快控制住了情緒,這個時候發怒無濟于事,反倒容易嚇到普通人。
當務之急是要解決問題在先,至于收拾鎮魔司這群人,那是鬼禍解決完后才要做的事。
她抿了抿唇,深吸了口氣:
“領鬼路的人會有危險。”她這話一說出口,先前還說愿意帶路的兩個兵甲臉上露出畏懼、后悔之色,雙手不停的在小腹前搓動,想要拒絕,又害怕拒絕將她惹怒,眼里流轉過絕望的神情。
趙福生又道:
“但出發之前,我會替他打鬼印盡量保命,只是就算僥幸不死,將來壽數肯定有影響。”
她說完這話,兩名兵甲又開始躊躇,趙福生再說道:
“不過好處是,有鬼印在身,自此余生哪怕再遇鬼案,有七成機率不死。”
這話音一落,那兩名先前還滿臉不愿的兵甲立時心動了。
趙福生再補充說明:
“不過畢竟是與鬼相關,只要愿意帶路的人,事成之后,我會再付黃金十兩,家中各項稅賦減半年。”
“我去!”
“我也要去!”
兩名兵甲聽了這話,都爭先恐后的要領路。
十兩黃金非同小可。
帝京房價不便宜,這些錢甚至可以買個小四合院了,兩名兵甲縱使一生勒緊褲腰帶,也未必能賺得這些錢。
二人此時爭紅了眼,哪怕明知此行兇險,極有可能丟掉性命,二人也要撕破了臉去爭取。
“別吵了。”
趙福生喝斥:
“就你吧。”
她手指率先領頭的那名兵士: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廖武,愿給大人帶路。”那被選中的兵甲歡天喜地,而沒被選中的則如喪考妣。
趙福生點了下頭,示意他上前一步,接著她以指尖在他額心畫出門框血痕,再以門神鬼神令打印。
做完這一切,她看向蒯滿周:
“滿周,走!”
“去燕嶺街。”
話音一落,蒯滿周點了下頭。
眾人抽氣聲中,那廖武并沒有看到厲鬼現身,可四周寒氣大盛,他耳畔隱約聽到了水流聲響,鼻端聞到了腐臭氣味。
接著他后背一寒,一股鉆心劇痛直侵肺腑,令他情不自禁的后背彎弓。
‘叩叩叩。’
有人好像拿東西敲了下他后背,他的眼前便出現血光,一條黑紅詭異的大道在他腳下鋪開,他情不自禁的喊:
“度黃泉,去東城燕嶺街——”
說完,他腳步一邁,情不自禁的踏上鬼道。
在他后背心處,一縷鮮血滲了出來,很快將他姜黃色的衣裳滲濕,且順著他后背往下流。
但厲鬼力量再繼續掏他心肺時,他額心則現出血紅暗光,將這厲鬼力量阻住,保住了他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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