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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一章 無法書寫

                “張家人布局深遠,且環環相扣,從不做無用功。”

                這幾樁大鬼案里,樁樁件件的鬼案都非同一般,卻像是受到了一雙無形大手的擺弄,把這些本來就異常恐怖的鬼案結合在一起,使彼此間相互產生淵源、糾葛。

                如無頭鬼案中厲鬼復蘇的金將,死后化為駕馭鬼車的厲鬼,游蕩于大漢朝,并且恰好鬼車又擁有無視時空阻隔的力量,將‘客人’送往四十年前……

                趙福生想到這里,心中一動,所有雜亂的線索在她腦海里匯聚,一個大膽的猜測涌現在她腦海中:

                “我想,鬼戲班——”

                她喃喃自語,但聲音極輕,劉義真沒有聽得清楚。

                他的心神還沉浸在無頭鬼的復蘇極有可能只是陰謀中,聽到趙福生的話,強忍怒火:

                “如果張家人真這么做,我不會跟他們善罷甘休。”

                說完,又想起趙福生先前的呢喃,又問:

                “你剛說什么?”

                “沒什么。”趙福生搖了搖頭,又聽他說不會放過張家人,不由好奇的問:

                “張雄五已經去世,紙人張如今不知所蹤,你怎么對付張家人?”

                “……”劉義真語塞。

                趙福生建議:

                “不如找個機會將老張打一頓,他也是姓張的。”

                “你真是嫌鎮魔司太平日子過多了,閑的。”劉義真一臉無語的吐槽。

                但說完這話,他又覺得趙福生的建議不錯。

                張家人造了如此多孽,張傳世以前是紙人張的‘叔叔’,他開的棺材鋪子也沒少沾張家的光……

                他開始認真思索起這件事情的可行性,拳頭都握起來了。

                “哈哈哈。”

                趙福生大笑,劉義真也不由自主露出笑意,搖了搖頭。

                “對了,你覺得紙人張會對萬安縣動手?”

                兩人開了幾句玩笑,使得緊繃的氣氛稍輕松了一些之后,劉義真又將話題拐回一名冊上。

                “不錯。”趙福生也收斂了笑意,淡淡的點頭:

                “他不可能白做工。”她盤算著:

                “無頭鬼、你爺、鬼戲班,這種種都是在為了他的真正目的做準備,我與紙人張的這一戰遲早是要碰上的,無法避免。”

                她眼中暗芒閃過,神情變得銳利了許多:

                “我在明他在暗,中間交過兩回手——”

                從前兩次交手情況看來,第一次她打了紙人張一個措手不及,似是將他逼出原形,但實則讓他由明轉暗,并沒有損毀紙人張多少根基。

                “但經過第一次交手,我將他逼出萬安縣,算是為縣里百姓除去這一個大禍。”

                紙人張在萬安縣開紙人鋪時,以人皮制燈籠,他屋中的那些堆積如山的人皮,便意味著他手上沾滿了鮮血,罪不可恕。

                “那一次交手,他露出了馭鬼者的底。”

                而第二次交手,則是在蒯良村中。

                此人露出的端倪更多。

                她從紙人張手里奪走了棺材釘,但沒能將他留下,不過也發現他可以吞吃鬼物,且擁有與莊四娘子這樣的災級厲鬼對峙的實力。

                “他的實力深不可測,如果真的斗起來,我未必是他對手。”

                劉義真聽了趙福生這樣一講,點了點頭:

                “而且你投鼠忌器。”

                趙福生坐擁萬安縣,但同時萬安縣也是她的軟肋。

                紙人張則比她更心狠手辣。

                如果此人以攻擊萬安縣為主,間接性的攻擊她,趙福生還真容易陷入被動。

                這樣一來,她早做準備是對的。

                “有備無患。”劉義真道。

                “對頭。”趙福生笑著也點了下頭。

                “不過你將名字記入鬼冊,確定有用嗎?”他擔憂。

                劉化成確實是災級的厲鬼,且他的厲鬼法似是比門神更勝出。

                但鬼可不是人,劉義真提醒她:

                “你考慮過后果沒有?就怕玩火自焚——”

                “只要有六成把握,我就干了。”

                趙福生道。

                與紙人張這樣的人打交道,小心謹慎固然是應該的,但若處處小心謹慎,那就容易受他所制了。

                “你爺是災級的大鬼,萬安縣的人名字一旦記入一名冊內,到時災級以下厲鬼就無法再對這些百姓進行標記了——”

                如此一來,劉化成這樣的恐怖大鬼,反倒能成為百姓新的庇護。

                這種法則,也與趙福生利用門神烙印驅趕其他厲鬼有異曲同功之妙。

                劉義真微微頷首。

                “不過一切只是我的初步構想。”趙福生道:

                “一名冊——”

                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我未必能將這些名字全部記錄入這鬼冊中。”

                “一名冊?”

                劉義真也覺得有些怪異:

                “話說回來,當日你說這是一名冊,但我還沒有問過你,為何會稱呼這是一名冊?”

                他目光落到那本鬼冊之上,“冊內記錄的名字可不止一個。”

                劉義真老實道:

                “除了已經死于要飯鬼手里的一部分人之外,還有一些幸存者——”

                不僅是這樣,趙福生后來進入要飯胡同后,名字也被記入了一名冊中。

                從這一點看來,‘一名冊’這個稱呼名不符實,從這名冊曾記錄的人名看來,劉義真道:

                “該叫千名冊才對。”

                趙福生笑了笑:

                “義真,除了我之外的這些人名,是你爺在世時記錄的吧?”

                劉義真一下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是——”他遲疑道:

                “我爺去世前,這名冊一直在他手上,沒有交給我。”

                而他死后厲鬼復蘇,打破了夫子廟的平衡,導致要飯鬼復蘇,釀成了要飯胡同慘禍。

                自那之后,鬼域彌散開,再沒有人敢踏足城南夫子廟,布施冊上就再也沒有增加過其他的名字——而后來進入其中的趙福生就是唯一一個將名字記錄在一名冊上的人。

                這樣一想,劉義真就隱約知道趙福生稱這名冊為‘一名冊’的緣故了。

                “總而之,試一試吧。”趙福生說道。

                正好此時蒯滿周研好墨汁,她將書冊攤開,取了筆架上的一支毛筆抓握在手中。

                重生以來,趙福生偶爾也要記錄鬼案,翻看過往卷宗時還會記些感想,對毛筆也比才重生那會兒熟悉許多。

                她提筆沾墨,將那醮滿墨水的筆尖落到名冊上時——怪事發生了。

                濃黑的墨汁劃到書冊表面時,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住,筆尖在書頁上游走,但墨汁卻并沒有沁入書冊之中,而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吞噬。

                任憑趙福生的筆尖在書冊表面亂寫亂畫,那冊子上卻半點兒印象都沒有留下。

                兩人的神情一肅,不由自主的交換了個眼神。

                “果然不行。”

                趙福生道。

                這一切在她意料之內,她早就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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