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肅王府書房內。
“叩叩。”趙猛輕叩幾聲。
“進來。”
得到允許后,趙猛推門而入,先是警惕地掃視了一眼四周,而后反手將門關緊。
走到肅王書案前,臉色略帶凝重。
“王爺,盧璘這把刀,真的還能握得住嗎?”
肅王抬起眼,淡淡一笑。
“你覺得,本王從一開始,就想握住盧璘?”
王爺的反問讓趙猛一愣。
皺起眉頭問道:“可是王爺,錢家已經被敲打得夠狠了,若再讓盧璘繼續查下去,恐怕...”
話未說完,便被肅王抬手打斷。
“盧璘這把刀,從來都是陛下的,不是本王的。”
“本王能做的,只是借用。”
趙猛沉默了片刻,試探著開口:“那王爺的意思是,等他用完了,就....”
說完,抬起手在自己脖頸處,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肅王搖了搖頭。
“不,盧璘若死在西北,陛下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本王。”
“本王要的,是讓盧璘練完新軍后,自己離開”
趙猛這才聽明白了肅王的意思:“王爺是想讓他查清錢家,震懾西北世家,然后以功高震主為由,讓陛下將他調離?”
“不錯。”
肅王頷首。
“西北世家盤根錯節,盧璘,正合適當這把刀。”
頓了頓,肅王臉色又凝重了幾分。
“但這把刀太鋒利,不能久留。”
“新軍才整合多久,下午我讓人去看了眼,精氣神和之前完全不同,這哪是流民組成的新軍.....”
趙猛也知道盧璘新軍的事,沉默了一會。
可一想到盧璘馬上要查長生殿的事,又是一副欲又止的模樣。
最終,在肅王的眼神追問下,趙猛還是開口詢問“可是王爺,長生殿那邊....真的要繼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肅王臉色倏地一沉,搖頭嘆了口氣。
“長生殿啊.......”
“本王豈能不知與虎謀皮的后果!”
“可有些事,不是想得那么簡單....”
趙猛知道王爺自有打算,沒有追問,問起了另一個問題:“可是王爺,盧璘若真查到了亂石崗,查到了長生殿在西北的根基,到時候....”
“那就讓他查。”
肅王冷笑一聲。
“亂石崗的秘密,長生殿肯定會提前轉移干凈。盧璘最多查到一個空殼,反而能借此機會,讓他把精力消耗在這上面。”
肅王重新坐回案前,語氣恢復了平靜。
“盧璘這把刀,該用的時候用,該收的時候收。”
“但現在,還不是收的時候。”
“屬下明白了。”趙猛躬身行禮,但還是猶豫了一下,“只是......盧璘此人,心思深沉,手段了得,會不會察覺到王爺的布局?”
肅王聞,沉吟片刻。
“他若真有那個本事,本王倒是要高看他一眼了。”
“不過,就算他察覺了,又能如何?這里是西北,不是別的地方。”
……
與此同時。
新軍營地,盧璘營房內。
盧璘盤膝坐在床上,雙目緊閉。
腦海中,九山河沙盤正緩緩運轉。
代表著錢府的光點,在今夜異常活躍。
一條細密的絲線從錢府延伸而出,一路蜿蜒,最終抵達了城外十里處的廢棄道觀。
道觀內,兩個光點交匯。
錢通與長生殿黑袍使者密會,將于今夜子時,全面轉移亂石崗所有“祭品”與祭器,抹除一切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