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袋落地者,加罰一圈。”
話音剛落。
“咚!”
震天鼓聲,猛然炸響!
轟!
士卒們如同炸了窩的馬蜂,亂糟糟地沖出營門。
李虎帶著一隊親兵騎馬督隊,手中長鞭在空中甩出脆響,毫不留情地抽在跑得最慢的幾個士卒背上。
“廢物!這點重量就叫苦?戰場上你背的可是同袍的尸體!”
盧璘策馬行在隊伍最前方,神色如常。
腦海中,九山河沙盤正悄然運轉。
目光鎖定在人群中的幾道身影上。
一個是周平,拉開三石弓的周平,雖然跑得不快,但呼吸節奏始終未亂,而且還有余力觀察著周圍的地形。
還有一個是孫火,同時也是九山河今天給出的意外之喜。
孫火,流民出身,曾為山中采藥人,身法靈巧,擅長節省體力。
隊伍中,一個看上去不起眼的士卒,不斷調整著跑步姿態,同時還低聲提醒身邊的同袍:“別亂喘氣,跟著我的步子來!”
還未過五里。
撲通一聲。
第一位扛不住的士卒崩潰了,雙腿一軟,癱倒在地,哭喊著去扒拉背上的沙袋。
“不行了....我跑不動了....真的不行了....”
話都還沒說完,李虎策馬而至,嘴角掛著冷笑,手中長鞭猛地揮下,狠狠抽在腿上。
“要么站起來跑完,要么滾去恥辱柱刻名!”
士卒被一鞭子抽得生疼,渾身一哆嗦,轉頭一看,李虎瞪著一雙要吃人的眼睛。
又看了看還在堅持著的其他人,最終咬著牙,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
午時,黑水河畔。
湍流洶涌,河水拍打著岸邊碎石,寒氣逼人。
跑完了十里路的士卒們,個個累得像死狗一樣,癱在地上動彈不得。
盧璘站在河岸一塊高聳的巖石上,面無表情地開口。
“五人一組,橫渡往返。”
士卒們望著眼前翻滾咆哮的河水,臉唰地一下就白了。
這天寒地凍、大冷天的,下這種河,跟特娘的送死有什么區別?
第一個被點到名的小隊,哆哆嗦嗦地走到河邊。
一個膽子大的士卒仗著自己水性好,試探著下了水。
可剛走沒幾步,就被一個浪頭沖倒,連嗆了好幾口冰冷的河水,這才狼狽不堪地爬回岸上。
李虎走上前,一腳將他重新踹回了河里。
“嗆幾口水就慫?戰場上,你連嗆水的機會都沒有!”
盧璘絲毫不為所動,目光在人群中慢慢掃過。
馮七,原為邊軍老卒,水性極佳,實戰經驗豐富。
被盧璘盯著的一位老兵,二話不說,一個猛子扎進水里,浪里白條似的在河水里翻騰,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輕松游到了對岸,甚至還順手拽了一個快要被沖走的同袍。
盧璘默默點頭,轉頭讓李虎把馮七記下來。
接著,又是一小隊士卒下河。
其中一位士卒,面容略顯猙獰,沒有硬闖,而是迅速找到一截漂來的浮木,死死抱住,借著水流硬是漂了過去。
齊云,馬賊出身,性格狠厲,雖水性一般,但膽大心細。
盧璘腦袋里閃過此人的信息。
突然!
意外陡生!
一名本就體力透支的瘦弱士卒,在河中央被一股激流卷中,瞬間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沉入河底。
“救命!”
岸上眾人大駭,正要呼救。
卻見岸上的盧璘猛地一甩手。
嗖!
一根早已備好的繩索,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不偏不倚,死死纏住了對方的腰。
盧璘手腕一抖,硬生生將他拽了回來!
盧璘緩緩收回繩索,神色不改。
“記住,戰場上沒人會救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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