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莽臉色瞬間漲紅,支支吾吾,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周圍的士卒更是齊刷刷低下頭,不敢與盧璘對視。
剛才附和過的人,此刻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
盧璘見狀,輕笑一聲,繼續開口:
“本官的烏紗帽,不僅還在。”
“肅王殿下還特意囑咐,讓本官放手去查。”
“有什么需要,都督府,全力配合。”
轟!
此一出,整個營地瞬間嘩然!
所有人都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看著那個站在暮色中的盧璘。
全力配合?
肅王殿下竟然會支持盧大人?
方才還滿心絕望的士卒,眼中瞬間爆發出光彩。
盧璘沒有再理會目瞪口呆的眾人,轉身看向一旁的李虎,語氣平靜。
“李虎,豐谷行的賬,查得如何了?”
李虎點了點頭,左顧右盼,許是顧忌人多嘴雜,沒有著急回復。
盧璘見狀,點了點頭,轉身先行離去。
李虎緊隨其后。
只留下身后,一整個營地面面相覷的士卒,和一個臉色鐵青的吳莽。
營地中央,唯一一棟還算完好的磚房內。
李虎將一摞厚厚的賬本放在桌上,神色凝重。
“大人,這些是豐谷行近半年的賬目,小人仔細查過了,賬面上看不出什么問題。”
盧璘隨手翻開一本,一頁頁細看。
收支記錄工整清晰,每一筆糧食的進出,從數量、日期到經手人,都標注得清清楚楚,字跡工整,毫無涂改痕跡。
確實是一眼看不出什么問題。
李虎見狀,繼續開口:“錢富那邊,嘴硬得很。無論怎么審,都一口咬定賬目沒問題,還反咬一口,說是大人您故意栽贓陷害。”
盧璘放下賬本,沒有著急開口。
略微思索片刻后,問起了別的事。
“說說錢家的情況。”
“是。”李虎點點頭,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始詳細介紹。
“錢家,是西北三大家族之一,在涼州城已經盤踞了三代人。家族產業遍布糧食、布匹、馬匹等各個行當。”
“尤其是這豐谷行,幾乎壟斷了涼州城以及周邊三州的糧食買賣。”
李虎語氣愈發沉重。
“錢家老家主錢守正,早年曾救過先肅王一命,兩家是世交。現任家主錢宏,是錢守正的長子,與如今的肅王殿下關系也極為密切,每年孝敬王府的銀兩,是個天文數字。”
“不僅如此,錢家在朝中也有人。”
“禮部侍郎錢文淵,就是錢家旁系出身。有這層關系在,西北三州的大小官吏,從知府到知縣,至少有一半都收過錢家的好處。”
一個盤根錯節,從地方到朝堂,從商場到官場,都密布著關系網的地方豪族。
李虎說完,看著面色如水的盧璘,心中忐忑。
一副欲又止的模樣,想問問盧璘在肅王府的遭遇,可又覺得自己的身份,不該多嘴。
盧璘瞥了一眼,看穿了李虎的心思,笑了笑。
良久,李虎還是沒忍住,開口:“大人,您在肅王府....可還順利?”
盧璘抬起頭,反問一句:
“你是擔心本官被肅王問罪?”
“放心,肅王不會為難本官。”
盧璘沒有過多解釋,話鋒一轉。
“錢富現在關在哪里?帶我去看看。”
……
營地后方,一間臨時改造的簡陋木屋,成了關押錢富的囚室。
兩名從新軍里挑出來的士卒守在門外,見到盧璘和李虎過來,連忙挺直腰桿,躬身行禮。
李虎推開木門,一股潮濕發霉的氣味撲面而來。
錢富正斜靠在墻角的草堆上,聽到動靜,掀了掀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