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房間何其寬敞明亮，無數木偶娃娃堆在房間里面，四處都是粉色的窗簾與壁紙。

順著墻壁往上，尚且能看到雕鏤成鳳凰的五彩吊燈。再往旁邊看……便見到了兩個被吊死的尸體。

他們正對著程綏，像是一對夫妻。程綏僵硬地看著他們，見他們慘白的臉上滿是扭曲痛苦之色，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程綏看。

耳朵……

他們沒有耳朵。

程綏胃里一陣翻涌，感到陣陣惡心。

“親愛的，我可愛的小女兒，你今天過的好嗎？媽媽可想你了！”

驀地，一陣親切嗓音傳來。

程綏轉眸，見一濃妝艷抹的女人走了進來。濃重的香水味撲面而來，她徑直路過程綏的身旁，抱住了那坐在椅子上的小孩。

“莉莉爾，你想媽媽嗎？”

小孩笑：“想。”

“你今天有沒有乖乖吃藥？你有心臟病的，快，快把藥吃了……”

“你的衣服又亂了……你怎么總是不好好穿衣服？”

“親愛的，你太讓我焦心了。媽媽很舍不得你，你是知道的，總有些討厭的人販子，他們想把你拐走……你是媽媽的女兒……”

“莉莉爾！”

驀地，那女人聲音突然尖銳。

程綏聽到了熟悉的掌風，沉重的一聲后，那小孩被打的側過臉龐。

“……我女兒不會像你這樣笑。你今天學習了嗎？你對著視頻學習了嗎？你看了沒有？看了沒有！”

那虛假的純金色卷發從小孩頭頂滑下，他臉上的粉底慘白裂開，紅唇滲血。

驀地，他轉過臉龐，竟然朝著程綏露出微笑。

“嗯……我要起來練習了。”

“你練習了嗎？”

程綏一僵，他快速轉身將這扇門也關上，想要再換一條通道。然而他身后的道路已然消失，程綏在關門的那一剎身體失重，從高處墜落了下去。

“莉莉爾……”

“你練習了嗎？”

“你怎么敢睡覺……你練習了嗎？你練習了嗎！”

程綏只感覺自已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咽喉，他掙扎不止，在努力喘息中拽住了旁邊的欄桿。

不——

不是這里——

……他不是要在這里！

“嘀——”

“閣下醒了！喬克奈閣下醒了！快去通知陛下，喬克奈閣下蘇醒了！”

程綏疲憊地睜開眼眸，病房內純白的墻壁晃得他頭暈，他聽著周圍的嘈雜聲，有片刻的恍惚。

喬克奈……

喬克奈。

病房的門被打開，有蟲走進來的聲響。

程綏扶著額頭從病床上坐起，將視線轉移了過去。

那些站在門口的蟲族見到他皆瞪大了眼睛，他們神色驚疑不定，互相使了個眼色，仿佛是見到了什么百年一遇的怪胎。

程綏尚未發覺他們看自已的詭異眼神，他只是瞇起眼眸，看向了站在角落里的瑟蘭提斯。

這只雌蟲看起來心情不佳，他臉龐緊繃著，瞳仁也略顯怪異地往他身上瞧。

……瞧什么？

程綏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沒管這些，只覺得自已頭腦仍舊疼痛，有些未散的難受。

幾秒后，程綏掀開被褥，徑直走向了瑟蘭提斯。

瑟蘭提斯見他走過來，手指忍不住蜷縮了起來。

程綏在這片刻間似乎忘了之前發生的事情，他在眾蟲的目光下徑直走向瑟蘭提斯，將臉龐貼在了他脖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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