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風不叫風,叫刀子。
吞天號像一頭患了重感冒的鐵獸,在漫天飛舞的鵝毛大雪中艱難喘息。
船體表面的暗灰色裝甲結了一層厚厚的冰殼,連接處的鉚釘被凍得縮緊,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
“爺……火……火又要滅了……”
小胖子裹著那件筑基后期妖獸皮做的狐裘,整個人縮成一個球,擠在動力爐旁邊的角落里。
即便如此,他的眉毛和睫毛上依然掛滿了白霜,說話時牙齒磕得噠噠作響。
爐膛里,原本幽藍色的尾焰此刻只剩下如豆般大小的一點,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這里太冷了。
冷到連靈氣都變得遲鈍,甚至連剛塞進去的幾具金丹期干尸,都被凍得硬邦邦的,燒起來直冒黑煙,不見火苗。
林寒站在船頭。
他身上的單薄黑袍被風雪扯得筆直,像是一面黑色的戰旗。
“餓。”
林寒摸了摸肚子。
那種剛剛晉升元嬰期帶來的充盈感,在這極寒的消耗下迅速退去。
丹田內的魔嬰盤著腿,那雙漆黑的眼睛死死盯著前方,發出一陣陣只有林寒能聽到的、如同磨牙般的饑餓低鳴。
這地方,連空氣都是餓的。
它在瘋狂掠奪一切熱量。
“前面就是‘絕靈冰原’。”
林寒抬起頭,那雙泛著紅光的眸子穿透了厚重的風雪幕布。
視線盡頭,天地一色。
沒有山,沒有樹,只有一片平整得令人絕望的白色荒原。
而在那荒原之上,矗立著一道高達萬仞的冰墻,橫亙在天地之間,像是一道拒絕生者通過的鬼門關。
“看來,有人不想讓我們進去吃這頓飯。”
林寒嘴角微揚,伸手從船舷上掰下一塊冰棱,扔進嘴里“嘎嘣”嚼碎。
“那就把門砸了。”
“轟隆――”
就在這時,前方的冰原突然震動起來。
那道萬仞冰墻之上,驟然亮起了無數道慘白色的符文。
緊接著,風雪匯聚,在半空中凝結成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型手掌,帶著足以凍結靈魂的寒氣,對著吞天號狠狠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