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明市,南郊。
大風汽修廠。
這家坐落在城鄉結合部的汽修廠,規模不大,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破舊。
一輛毫不起眼的黑色越野車,緩緩地停在了,馬路對面,一棵梧桐樹下。
車里,陳江和葉柔,并沒有下車。
陳江只是搖下了車窗,點上了一支煙,然后,將他看向那個正在忙碌著的汽修廠。
他要先親眼看看。
這個流落在外整整二十年的江銳,現在變成了什么樣。
如果說江銳本身是個不成器的性子,甚至有些危險,就算陳江找到了江銳,也會就此作罷。
他不會讓江輕雪出于危險的境地。
嘎吱!
一聲無比刺耳的剎車聲,猛地響起,在安靜的修車廠顯得非常刺耳。
一輛騷包的保時捷卡宴,以一個極其囂張的姿態,橫著,堵在了汽修廠的門口。
車門打開。
一個戴著能晃瞎人眼的大金鏈子暴發戶,罵罵咧咧地從車上走了下來。
他指著一個洗車學徒破口大罵起來。那個學徒看起來,最多只有十六七歲,正拿著水槍洗車,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
“你他媽的,眼瞎了是不是!”
“沒看到老子的鞋嗎!阿瑪尼的!一萬多一雙!你他媽的,把洗車泡沫濺到老子鞋上了!你說,怎么賠!”
那個小學徒看到暴發戶這這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嚇得臉都白了,哆哆嗦嗦地,一個勁兒地道歉。
“對……對不起老板……我……我不是故意的……”
“對不起就完了?!”
暴發戶一把推開那個小學徒,指著自己的鞋,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小學徒。
蠻不講理地吼道:“今天,你要是不跪下來,把這鞋,舔干凈了!老子,就砸了你們這個破廠!”
說著,他竟然,揚起了手,要朝那個孩子臉上扇過去!
他的手,還沒落下!
一道充滿了不耐煩的聲音,突然從旁邊那輛皮卡車底下傳了出來。
“在這兒叫喚你媽呢?”
下一秒。
一個穿著一身藍色工裝的年輕人,緩緩地從車底下鉆了出來。
大概二十六七歲左右的年紀,理著一個最簡單的板寸頭,皮膚因為常年在戶外,被曬出的呈現古銅色。
他,就是李星。
也就是,江銳!
他看都沒看那個暴發戶一眼,只是將手里那把精鋼扳手,哐當一聲,隨手扔在了自己的腳邊。
然后,他才緩緩抬起頭。
那一雙眼睛里帶著一抹寒氣,還有三分怒火,冷然的看了那個暴發戶一眼。
對于眼前這個有錢的暴發戶,江銳臉上沒有絲毫自卑的樣子。
“要么,你自己滾。要么,我幫你滾。我們這里是汽修店,不是讓你這種人過來裝逼的。”
聲音跟清冷,不卑不亢。
前一秒還囂張跋扈的大金鏈子暴發戶,在對上他那眼神的瞬間,竟沒來由地,感覺到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栗,竟然是怕了江銳。
他張了張嘴,那句最經典的,你知道老子是誰嗎,在喉嚨里滾了半天。
江銳的眼神有些可怕,讓暴發戶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最終,還是沒敢說出口。
他色厲內荏地指了指江銳,最后只能灰溜溜地,鉆回了自己的保時捷。
也顧不得什么面子,一腳油門,逃離了這個,讓他感到,莫名恐懼的地方。
車里。
葉柔看著這一幕,那雙漂亮的美眸里異彩連連,嘴角也浮現出一抹欣賞的笑容。
“這家伙……可以啊。”
“身上,有股子,又野又硬的勁兒。”
“是個,爺們。”
陳江掐滅了手里的煙,笑了笑。
然后發動了汽車。
他對江銳的經歷不是很清楚,不過,想來應該是有幾分疾苦的,好歹有血性。
陳江將車緩緩開進了汽修廠。
他沒有說車壞了,只是說,感覺發動機在怠速的時候,有點不正常的異響,想讓師傅給幫忙檢查一下。
江銳是這個店里面維修經驗最豐富的人,自然就被老板派遣過來了。
他話不多。
打開引擎蓋,聽了聽聲音后,就直接鉆到車底下,開始檢查底盤了。
動作很麻利,很專業。
陳江靠在車門上,看著那個,在車底下的大舅子,認真忙碌著的,拍了一張照片發給江輕雪。
>gt;然后他開始狀似無意的開口閑聊道。
“小兄弟,聽你口音,不像我們啟明市本地人啊?”
“不知道。”
車底下,傳來江銳那有些沉悶的聲音。雖然在講話,手上的功夫卻沒有耽誤。
“早就忘了,自己是哪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