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唐軍瘋了吧,連后路都不要了?”
“這般輕忽急進,兵家大忌啊!”
大臣們驚詫萬分。
^耶跋摩擺擺手示意諸人閉嘴,他盯著軍卒問道:“詳細說說!”
“唐軍三路大軍于沙灣那吉城會師,今日早晨發動攻勢,但兩路陸軍并未參與攻城而是從東西兩側繞過,唐軍水師擊潰我方戰船之后陳兵河道之上以火炮轟擊城池,沙灣那吉城守軍不敢正面對戰龜縮不出,然后唐軍水師在纖夫拉拽之下溯流而上,舍棄沙灣那吉城直奔國都而來!”
聽聞此,^耶跋摩勃然大怒,狠狠一拍身前案幾:“唐人猖獗至此,欺人太甚!”
過沙灣拿吉而不攻,絲毫不在意給自己身后多出一顆釘子,唐人的意圖只有一個,那就是根本不將他曲城放在眼中,毫不認為他曲城可以給唐軍造成一絲半點的困難。
大殿之上,群情激憤。
真蠟不過是一個由部落發展而來的國家,既沒有自己的語、更沒有自己的文字,文化幾乎一片空白,國家整體也更似于一個松散的部落聯盟,所以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文臣”,所謂的大臣也都是各族部落的權貴。
這些人都是從小就打仗的,驍勇善戰、弓馬嫻熟,對于兵事自是略知一二。
此刻聽聞唐軍居然犯下這般兵家大忌,頓時都激動起來。
只要能夠抵擋唐軍攻勢,使其陷入苦戰,那么其身后的沙灣那吉城便可趁機截斷其退路,后勤輜重斷絕導致唐軍軍心渙散,他曲城、沙灣那吉城前后夾攻,當可擊潰唐軍。
而這樣一份功勛,足矣閃耀當世、震爍千古!
“國主,老臣愿意率軍出城,給予唐軍迎頭痛擊!”
“還是讓我去吧,你歲數大了不宜操勞!”
“唐人兇戾,侵我國土、戮我國民,我當一馬當先與敵決戰!”
大臣們紛紛出請戰,之前的投降話語半字不見。
畢竟誰又愿意眼睜睜看著這等有可能揚名于世、流芳千古之機會白白溜走呢?
^耶跋摩也不愿意。
所以他拒絕了一眾大臣的請戰要求:“我當親率‘神君’抵御外侮,于他曲城外擊潰唐軍!”
所謂“神君”乃真蠟人對于大象之尊稱,真蠟人認為大象乃是神明之坐騎,其忠誠敦厚、刀槍不入,是“護國神獸”,所以真蠟有一支規模在一千頭大象組成的象兵部隊。
倘若能夠駕馭“神君”擊潰唐軍,再順勢向南攻城略地、收復水真蠟,他便是舉世聞名的真蠟之王,威望將會臻達巔峰。
大臣們齊齊無語,可國主想要此等機會他們又豈能拒絕?
不過還是有人表示擔憂:“多年前咱們曾經與唐軍交戰,戰無不勝的‘神君’雖然不懼唐人之強弓硬弩,但是對其火器卻很是恐懼,其火器聲如驚雷、焰如神火,‘神君’踟躕不敢上前。”
^耶跋摩卻是不以為意:“此一時、彼一時也,諸位愛卿放心,我早已做好準備,諸位且在城中靜候佳音!”
當下,由最寵愛的嬪妃服侍著穿好盔甲,乘坐御輦率領一千禁軍來到城東的“象園”,將大象牽出來,禁軍登著梯子爬到大象背上用繩索將自己捆綁在馬鞍一樣的坐具上,手持長達丈余的長矛,聲勢赫赫、威風凜凜。
大臣們卻覺得有些奇怪,因為這些“神君”看上去有些木訥、焦躁,等湊近了觀看,才知道“神君”的眼睛被刺瞎、耳朵被刺聾,但因為從小便接受馴養,所以即便目不能視、耳不能聞,卻也可以通過栓在其耳朵上的繩索來操控其進退、拐彎。
諸人紛紛驚詫,連聲恭維。
見這些“神君”的傷處已經愈合,可見國主早就對這一戰做好了準備,卻是封鎖消息無人知曉……
^耶跋摩威風凜凜的坐在“神君”背上,神情很是得意,自己當真是戰略天才啊,否則何以想出此等絕妙好計?
“神君”眼不能視,自然不會懼怕火器之光亮,耳不能聞,當然也不會被火器之轟鳴所驚擾,只需對敵之時一往無前展開沖鋒,龐大的體型、巨大的力量、強悍的防御便足矣摧毀世間任何一支軍隊。
唐軍再強,兵卒也不過是血肉之軀,焉能與“神君”抗衡?
“出發!我將率領‘神君’于城南列陣以待,與唐軍決一死戰!”
“祝國主旗開得勝!”
“擊潰唐軍、戰無不勝!”
“愿神明護佑國主!”
“嗚嗚嗚――”
號角聲中,一千象兵匯合萬余精兵,浩浩蕩蕩趕赴城南平原,排開陣勢,等待唐軍歸來。
一時間號角爭鳴、旌旗招展,洶涌戰意滔滔滾滾。_c